“你們會忘記我嗎?”溫特斯緩緩閉上雙眼,他真的太疲倦。雖然不甘,但就這樣消散也好。
他感覺身體在變得越來越輕,突然一個奇怪的念頭鉆進腦海:“我他媽該不會上天堂了吧?”
連他自己都被這個想法惹得想笑。
不,是實打實在變輕……是身上壓著的重物在變輕。
“尸山”之外,夏爾狠狠一刀插進還活著的箭筒士后腦,海因里希以及其他戰士們發瘋般扒開箭筒士的尸體。
在尸體堆下面,他們找到了蒙塔涅百夫長。
夏爾用顫抖的手摘下頭盔,鐵盔下的溫特斯竟然好像在笑。
“您為什么要這樣?”夏爾一拳錘在溫特斯胸甲上,聲音中帶著哭腔:“您還有我們!為什么總要自己一個人上!您還有我們啊!”
溫特斯笑得更加開心。
其他人七手八腳扶起百夫長。
“沒錯。”溫特斯笑著說:“我還有你們。”
“砰!砰!”不遠處傳來一連串槍響,活著的人、死了的人都被打得血肉橫飛。
迅鷹欣喜若狂地大喊:“[赫德語]打死他了!”
溫特斯感覺腹部一熱,他下意識伸手去摸,只摸到鋼板——傷口在盔甲下面。
他坐在箭筒士的尸體上,拼命撐住身體。
“夏爾!”溫特斯指著那個青翎羽:“為我斬將奪旗!”
“你來照顧百夫長。”夏爾沖著海因里希大吼,后者重重點頭。
夏爾奪過軍旗,高舉軍刀,一聲暴喝:“跟我上!”
墻頭的戰士發出震天的戰吼,跟隨夏爾殺向馬尾旌旗的所在。
目睹箭筒士盡數凄慘戰死,壘墻上的蠻子已是肝膽俱裂,紛紛落荒而逃。
沒錯,夏爾說的沒錯。溫特斯還有他們,還可以依靠他們。
溫特斯背靠著胸墻,看著夏爾與其他戰士一往無前沖殺至馬尾旌旗旁,一刀劈斷旗桿。
而那個青翎羽拔掉自己的翎羽,已經不知逃到哪里去了。
帕拉圖軍旗取代了馬尾旌旗,堡壘里帕拉圖人士氣大振。
蠻子卻如同被抽掉脊梁骨,再也沒有那股兇狠的勁頭。
“讓開缺口,讓他們出去!”博德上校大吼著下令。
守在缺口旁的士兵向兩廂后退,讓出了一條逃命的道路。至此,蠻子徹底失去抵抗意志。
最開始一個蠻子丟下武器逃跑,眨眼間所有蠻子都在潰敗。
“萬歲!”帕拉圖士兵縱聲歡呼:“萬歲!”
但是很快就沒人再喊了,再勇敢的帕拉圖士兵臉上此刻都浮現出恐懼。
隆隆的馬蹄聲從西北和西南面傳來,每個人都知道這意味著什么。
“蠻子來了!”安格魯騎著雷日克沖進堡壘,向眾人示警:“蠻子來了。”
還有幾名杜薩克跟在安格魯身后,但是人數遠少于溫特斯派出去的杜薩克。
“堵門。”博德上校聲嘶力竭大吼:“封住缺口!”
回過神來的帕拉圖士兵將手邊的一切東西搬向壘墻缺口——甚至包括尸體。
安格魯找到溫特斯,看到百夫長的模樣,他眼眶里淚水直打轉。
“哭什么,我還沒死呢。”溫特斯虛弱地瞪了一眼小馬倌,問:“其他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