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年前,山前地[門奈伯爵領]的一場婚禮上,幾個綠心修道院的農奴借著酒勁撒瘋,把一只“農民鞋”掛在修道院門前的長桿頂端。
農民鞋,顧名思義就是農民穿的鞋子。
不同于代表騎士和老爺的長靴,農民鞋沒有靴筒,而用皮帶綁在小腿上。
掛鞋原本只是一個粗俗的玩笑,但是修道院院長、老門奈伯爵和附近的市政官卻對此異常重視。
他們帶著士兵趕來,將農奴們召集到一起,揚言高掛農民鞋是極為嚴重的冒犯。
經過老爺們的告誡,農奴們把鞋子從長桿上摘了下來。
堂堂修道院院長和伯爵大人,為什么害怕一雙鞋子?
因為他們心里很清楚,這些農奴并不是農奴,他們是自古生活在這片土地的自耕農和自由佃農。
數代綠心修道院院長強取豪奪、威逼利誘,乃至使用偽造文件、發假誓等卑劣手段,將這些自由人硬生生變成修道院農奴。
農民從未停止過反抗,訴訟、請愿、武力……全部被與綠心修道院沆瀣一氣的門奈伯爵壓下。
農民們過得很苦、農民們心里有怒,老爺們知道這一點,所以老爺們才會害怕一只鞋子。
修道院門前的鞋子取了下來,但是人心里的鞋子摘不掉了。
畫著一只農民鞋的旗幟從此成為歷次農民秘密結社、反抗暴政的標志,這些秘密結社也都因此自稱為“鞋會”。
隨著來自貴族和教會的負擔越來越重,不僅是農夫,市民也開始踴躍參加鞋會。
各地鞋會數次試圖組織起義,都因泄密而失敗。
十年之后——也就是四十年前,還是在門奈伯爵領,又一個鞋會在農舍里誕生。
這次,鞋會的領頭人吸取教訓,采取了前所未有的保密措施。
暗號、切口、誓言……還有對背叛者無情而迅速的處決。
憑借嚴密手段和“推翻一切教會貴族和世俗貴族、消滅農奴制”的口號,門奈的鞋會迅速發展壯大。
這段時期的山前地完全是火藥桶,農夫滿腔怒火,只缺一個帶頭人。
光是一個門奈伯爵領,就有超過七千名農夫宣誓入會,聯絡網甚至延伸到山前地的每一片區域。
門奈的鞋會的領頭人制定了一整套起義計劃:
首先占領附近的城市[布魯扎],因為布魯扎超過半數的市民不是宣誓入會,就是對鞋會持同情態度。
奪取布魯扎的教會金庫、城市金庫和武器庫,自行武裝之后,大隊人馬將毫不猶豫向登巴侯爵領進軍。
隨后應持續不斷地向前推進,在任何地方的停留都不該超過二十四小時。
不斷的進攻,不斷的擴大規模,直至將整個山前地都納入鞋會的同盟,“使主的公道在人間得以實現”。
……
故事講到這里,巴德嘆了口氣,問溫特斯:“你明白我說的意思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