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塔云很疼,它痛苦地嘶鳴。
斯佳麗哭著抱住馬兒,斷斷續續地哼著歌謠:“白雪般的花兒……愿你芬芳……永遠開花……生長……”
先是半透明的胎膜,然后是馬駒的雙腿。
突然,馬駒的身體卡住了。
溫特斯已經使出很大的力量,但他沒法使用更大的力量。
小馬駒的雙腿看起來那么脆弱,哪怕力量大一點,都會傷到它。
“使勁!”羅納德手上幫忙,沖著笨拙的步兵軍官怒喝:“使勁啊!它能承受的了!”
溫特斯咬著牙,緩緩加力。
“頭露出來了!”羅納德驚喜萬分:“用力!”
先是一個小巧的鼻尖,然后馬駒的頭逐漸伸出宮口。
羅納德有條不紊地清理干凈馬駒的鼻腔,扶著馬駒的頭頸,協助溫特斯向外拖拽。
馬駒睜著眼睛,身上套著一層淺白色的胎衣。
頭頸伸出宮口之后,腰帶給溫特斯反饋的拉力猛然減小。
馬駒順暢地被拖出母體。
伴隨“啵”的一聲,馬駒的后蹄也離開宮口。
淺白色的胎衣連著紅色的胎盤,也隨著馬駒離開博塔云。
博塔云的腹部癟了下去,它精疲力竭地躺在草堆中,喘息著。
“成功了!”斯佳麗親吻博塔云:“成功了!”
“它活著嗎?”溫特斯不敢去看,因為少校說是馬駒是死胎。
“還活著!天吶!呼吸!”羅納德少校扯下上衣,給馬駒擦拭著鼻腔、頭顱和身體:“呼吸!呼吸就能活!”
淡黃色的羊水沾在少校的軍服上,但他絲毫不介意。
溫特斯飛快脫掉上衣,遞給少校。
強運的孩子的呼吸最初很微弱,慢慢變得強烈,胸膛也開始起伏。
它介于灰色和黑色,與它銀灰色的父親和純白色的母親完全不一樣。
“你真漂亮。”溫特斯跪在強運的孩子身旁,輕輕撫摸著它**的鬃毛。
“真是個大家伙!圣體在上!”羅納德欣喜若狂地給馬駒擦拭身體,嘴里不停地念叨著:“難怪母馬會難產!怎么會長這么大?老天!”
他抬起馬駒的后腿,仔細辨認了一下。
“還是匹小公馬呢!”羅納德總結道。
斯佳麗破涕為笑,臉色羞紅。
“母馬是你的?”羅納德問溫特斯。
“他的父親,是我的伙伴。”溫特斯突然回想起強運奔跑時的美麗姿態:“但是他不在了。”
羅納德少校動作一滯,苦澀地說:“這是沒辦法的。給這小家伙起個名字吧!放心,它將來也一定是頂棒的戰馬。”
“不!”溫特斯眼眶中盈滿淚水:“我希望他永遠也不要上戰場。”
小馬駒幾乎是剛一降生,就想要站起來。
它眨著眼睛,跌跌撞撞地撐起膝蓋,又摔倒。
斯佳麗想要扶馬駒。
羅納德攔住少女:“讓它自己站起來。”
數次失敗,又數次重試,強運的兒子終于撐起四腿。
它的腿還很纖細,但是長度已經和成年馬差不多。
它雖然站得顫顫巍巍,但它終究憑借自己的力量,頑強地站在大地上。
溫特斯抱住強運的兒子。
馬駒不知道為什么面前的人類對他如此溫柔——它甚至還沒有人類的概念,它只是覺得,它很喜歡面前的“事物”的氣味。
它輕輕舔舐著溫特斯的臉頰。
“我想好他的名字了。”兩滴淚珠滑過溫特斯的面龐:“他叫長生。”
……
溫特斯和羅納德,兩個疲倦的男人,并肩坐在馬廄外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