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德森上尉鐵青著臉回答:“叛軍的部隊卷起軍旗,跑了。”
“往哪跑了?”蓋薩拍案大吼:“活人還能鉆進地縫里去嗎?”
“關鍵就是不知道往哪跑了!”哈德森也咬牙切齒:“就像……就像在同時往四面八方跑!”
蓋薩當即率領先頭部隊直奔蒙塔涅部最后出現的位置,果不其然撲了個空。
當天晚些時候,十幾個村莊、城鎮同時派人來報信,說是見到了“叛軍的蹤跡”、“叛軍就在他們那里”。
幸好蓋薩上校已經沒有了頭發,否則不知要掉多少。
白山郡的軍官們聚在地圖前,哪座村鎮有敵情,他們就插上一枚小旗子。
插到最后,他們心情復雜地發現小旗子幾乎插遍了附近每一座村莊和城鎮,覆蓋了每一個方向。
蓋薩上校頭痛欲裂,他胸腔的深處傳出一聲呻吟,雙手使勁地按壓著顱骨。
“都是假的,釋放煙霧罷了。”哈德森上尉冷靜判斷:“用小股部隊制造假象,吸引我們注意力,掩護大部隊撤離。”
其他百夫長紛紛表示贊同。
“那他的大部隊在哪里?”蓋薩上校閉著眼睛問,他臉頰上的巨大傷疤止不住地抽搐著。
“這……”
“找!”另一名百夫長惱火至極:“肯定能找到!人吃馬嚼,我不信他藏得住!”
亂哄哄的吵嚷聲中,工兵中尉伍茲小聲問:“萬一,我是說萬一,全都是真的怎么辦?”
伍茲中尉身材偏矮,炮兵科出身。白山郡沒有炮兵編制,所以他目前在城防處任職。
因為伍茲勤懇可靠,所以上校很信任這位年輕的工兵中尉,攬來什么工程都讓伍茲去干。
但也因為伍茲是炮兵科出身,所以他在軍事會議上很少發言。
“十幾處村鎮同時傳來敵情。”哈德森上尉不得不打擊一下炮兵科的學弟:“怎么可能都是真的?難不成蒙塔涅還能把軍隊切成十幾瓣?”
伍茲低下頭,不再說話。
蓋薩上校突然哼哼冷笑。
“這小子,說不定真是給我來了一手化整為零。”他有些感慨地說。
“化整為零?他就不怕部隊一旦散開,再也收不回來?”
“他若是敢這樣干,肯定是有所依仗。”蓋薩上校撫掌大笑:“年輕人,不得了啊!”
哈德森上尉以及帳篷里的一眾百夫長臉上都有些發燙。
上校對敵人的夸贊就像刀割,白山郡尉官們比被鞭子抽還疼。
有人不服氣的開口:“屬下還是覺得叛軍做不到化整為零。”
“為什么?”蓋薩上校平靜地問下屬:“我讓你們各帶本隊人馬分頭行動,你們能做到嗎?能不能?”
“能!”百夫長們齊聲回答。
“那為什么叛軍不能?”上校微笑著。
“那是因為……我們受過完整的軍事教育和訓練。”哈德森上尉整理著語言:“作為委任百夫長,我們有獨立指揮部隊行動的能力。叛軍哪里能有這么多軍官?”
“是呀,我也奇怪——我猜三十年前瘋子理查更奇怪。”蓋薩上校摩挲著下巴,哂笑反問:“叛軍哪來這么多軍官?”
……
斷定蒙塔涅部化整為零,蓋薩上校當機立斷——分頭追擊。
他以百人隊為單位派出追擊部隊,哪里有敵情就去哪里。
“叛軍分頭跑,你們分頭追。”蓋薩上校故意激怒他的百夫長們:“白山郡可是咱們的地盤。要追不上,那就是你們技不如人,沒什么好講的。”
“您等著就好。”哈德森上尉冷哼一聲,抬手敬禮。
其余百夫長也瞪著眼睛、喘著粗氣抬手敬禮,各自帶領百人隊出發。
……
說大話很容易,可到真正帶兵追擊的時候,哈德森上尉才發現他究竟是在面對何等艱難的任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