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他們最老實、最聽話。”博德上校頗為苦澀地說:“為了維持赫德人內部均勢,我們打北岸赫德,放南岸赫德。那時候,邊境線越寬越好,我們可以從任意一點出擊。現在,輪到他們撕咬我們了。”
……
黑云壓城、風雨欲來,當溫特斯、巴特·夏陵以及很多很多人正在廢寢忘食地備戰時,熱沃丹發生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一個男人回到了他的家。
正在哄孩子睡覺的阿克西妮亞聽到有人在敲門。
天已經黑了,只有浪蕩的、想占便宜的醉漢會來敲她的門。
阿克西妮亞不做聲,裝成沒人在家,但是敲門聲不急不慢地繼續響起。
阿克西妮亞有些害怕,她先是把兩個孩子藏進衣柜,然后拿著火鉗,小心地走到門邊。
“誰呀?”她問。
“是我。”一個疲倦的聲音回答。
阿克西妮亞的心臟劇烈跳動著,她猛地打開門,門外站著她的丈夫——伊萬。
火鉗掉在地上,蹦跳了一下,不再動彈。
沒有擁抱、沒有熱淚、也沒有笑顏,阿克西妮亞靜靜地站著。
十七歲的時候,阿克西妮亞嫁給伊萬。前一年的秋天,她的父親......被她的哥哥和母親用車轅打死。
于是阿克西妮亞沉默地從王橋鎮遠嫁到熱沃丹。婚禮次日,新婚丈夫便將新婚妻子毒打一頓。生了孩子以后,暴力的次數少了一些,但從未停止過。
相親的時候,阿克西妮亞對高大挺拔的伊萬或許有一些好感。但是現在,她已經沒有愛情可言,只剩下生存的本能和對生活的習慣與麻木。
唯一照進生命的光亮是她可愛的孩子。若是沒有他們,她或許早就已經死了。
阿克西妮亞有些認不出門外的人是誰:門外的人個子很高,但是很瘦很瘦,如同能被風吹倒的蘆葦;后背有些不自覺地駝著,肩膀也垮了下去。
門外的人似乎是伊萬,又似乎不是。
“我……”門外的人舔了舔干涸的嘴唇,艱難開口:“……你為我向保民官請愿了嗎?”
阿克西妮亞沒有點頭,也沒有搖頭,她只是靜靜站著。
門外的人的喉結費力地上下翻動:“謝謝。”
有幾滴滾燙的東西滴在阿克西妮亞的手背上,是眼淚。
滾燙的眼淚劃過臉頰,堅強的阿克西妮亞咬著手背,跪坐在地上,失聲痛哭。
門外的人抱住阿克西妮亞,像是在發誓地說:“我……我再……再也不會打你了……”
“你說過這句話的。”阿克西妮亞痛苦地呢喃:“你以前也說過這句話的。”
門外的人渾身戰栗,眼淚同樣奪眶而出。門外的人抓起阿克西妮亞的手,放在胸膛的圣徽烙痕上。
阿克西妮亞聽到那人發誓:“這是最后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