塔馬斯定睛一看——是枚打磨過的骨質箭頭,不過箭尖已經崩斷。
作為經歷過大荒原之戰的老兵,塔馬斯知曉一些敵人的內情。雖然赫德諸部仍舊廣泛使用石箭、骨箭,但至少特爾敦部是有鐵箭頭的。
因此塔馬斯有些摸不著頭腦:“特爾敦蠻子也用骨箭、石箭?他們不是有鐵箭嗎?就是為了不讓我們用他們的箭頭?”
“箭簇回收了多少?”溫特斯問。
“箭頭完好的只有八十多支,還有一些箭桿。”塔馬斯頗為無奈:“石箭頭、骨箭頭射到石頭上的全都磕壞了。”
“沒有鐵的?”
塔馬斯仔細回想之后,認真回答:“沒有鐵的。”
“別人不清楚。”溫特斯踱步沉思著:“烤火者的親領人馬應當是有鐵箭頭。”
“您是說……昨晚來的不是蠻子的精銳?”
“為什么不派精銳來?”溫特斯反問:“先鋒強渡為什么不派精銳?”
“我……我不知道。”塔馬斯額頭開始冒汗。
“你已經是代理營長,你需要往下想。”
塔馬斯遲疑著開口:“可能是為了試探我們,或者是想消磨我們。”
“嗯。”溫特斯點頭:“從表面上來看,是這樣的。”
“那……里面呢?”
“我也不知道。”溫特斯的眼角浮現一絲笑意:“戰爭就是欺騙的藝術嘛。”
塔馬斯徹底陷入迷茫之中。
溫特斯卻改變話題:“蠻子昨晚在這里下錨?”
“是,就在這里。”
溫特斯所在位置正是河灣的拐角處,河水呈順時針流向。
河灣外側的西岸水速急、河床深,河灣內側的東岸水速緩、河床淺。
“特爾敦人眼光不賴,是個好渡口。”溫特斯點評道:“從這里過河甚至不用把人送到岸邊,送進淺水區就行。剩下幾步路,走著都能上岸。昨晚除了下錨,特爾敦人還干了什么?”
“不太清楚。”塔馬斯羞愧難當:“我的馬中了兩箭,發瘋一樣跑出去好幾公里。昨晚那仗是布尼爾軍士指揮,據他說,蠻子好像在從水里拖什么東西出來。”
“拖東西出來?”溫特斯搖了搖頭:“我看是先垂進去、再拖上來——應該是在測量水深。”
“量水深?”塔馬斯大吃一驚,不可置信地問:“特爾敦蠻子難不成是想現學現賣?也在大角河上筑一座橋?”
“猴屁股臉應該不至于這么蠢。”溫特斯微笑:“特爾敦人若是在河上打樁筑橋,無異于往自己脖子上套絞索。”
“為啥?”塔馬斯的心情一波三折。
“時間。”溫特斯平淡地說:“天氣一日比一日冷,糧草一天比一天少,他們的時間不多。不過這里確實是一處好渡口。”
“我派人重點監視這里!”塔馬斯立刻抖擻精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