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單來說,就是用一根粗大長矛把車輪從中間串起來。
敵人不動,那就推著車輪走;敵人的騎兵一過來,立刻放下車輪,相當于是一個可以滾動的拒馬樁。
車輪既是運輸工具、路障,也是長矛的支架——當然,還是需要有人扶著。
可是躲在車輪后面扶著長矛,總比用兩只手握著長矛面對騎兵沖鋒來得輕松。
于是乎戰場上出現這樣的詭異一幕:
民兵們汗流浹背推著半人高的車轱轆,真正的“推進”;
特爾敦輕騎一過來,他們就像放下一把雨傘那樣放下車輪;
面對著龜殼般的車輪陣,任憑特爾敦人弓強馬快也無可奈何。
車輪太高了,馬翻過不過,硬往上撞是自殺,他們只能在外面射射箭。
“你在等什么呢?”羅納德少校心想。
特爾敦紅翎羽冷冷注視著“車輪陣”滾滾向前,直至帕拉圖人推進到山坡腳下。
水往低處流,車輪也有向下翻滾的傾向,精疲力盡的民兵逐漸無法控制沉重的車輪。
原本還算緊湊的陣線先是變得松散,緊接著開始出現缺口——地面不總是平的,別說是一排車輪,就是一排人撞見糟糕的地形想走整齊也不容易。
“[赫德語]天神在上!”特爾敦紅翎羽提起長槍,猛刺馬肋,如離弦之箭般沖下山坡,特爾敦甲騎緊緊跟在他身后:“嗚咔哈!”
十幾名騎兵的沖鋒竟讓人生出一種千軍萬馬的錯覺,其他特爾敦輕騎見狀也調轉戰馬,跟了上來。
“該你了。”見對方已經亮出底牌,羅納德少校也派出他的猛犬:“亞當少校。”
特爾敦甲騎靈巧地穿過車輪拒馬樁之間的縫隙,民兵的士氣一觸即潰。
紅翎羽夾持長矛刺進一人的后背,長矛深深陷入血肉。那人跌倒,紅翎羽順勢松手,拔出彎刀。
其他特爾敦甲騎、輕騎從突破口魚貫而入,帕拉圖人四散而逃。
紅翎羽本以為接下來就是追在兩腿人后面砍殺,卻發現一小股兩腿人逆著人流沖上來。他想也不想,揮刀劈下。
只有一副臂甲的亞當少尉(前)咆哮著掄圓刺槌,迎著紅翎羽的彎刀砸了上去。
刺槌本質上就是帶鐵尖的棍棒,為了保證強度,用了非常粗的木料。
紅翎羽騎馬,亞當步戰。前者居高臨下劈砍,理論上占盡優勢。
然而當刀、槌對撞那一刻,紅翎羽只感覺到一股無可阻擋的巨力從兵器上傳回。
紅翎羽手掌發麻,虎口被生生扯裂,連手腕也被扭傷。
更加出乎紅翎羽意料的是,他的彎刀深深砍進對方的古怪兵器的木柄里,動彈不得。
這一幕同樣出乎亞當的意料。
按理來說,長桿兵器的木柄應當反復刷油、晾曬甚至加上鐵套確保其不會被砍斷。
亞當來不及抱怨刺槌的質量,他大吼一聲,用上全身的力量狠狠向下一扯,紅翎羽的彎刀應聲脫手。
亞當順勢一記自上而下的踏步突刺,直戳紅翎羽右肋。
槌尖對甲片,火星四濺。
扎甲上最終只是留下一處凹陷,但是沖力經由甲葉傳遞到人體。
紅翎羽的肋骨登時折斷四根,他痛得連聲音也發不出,朝著馬鞍另一側倒下去。
粗制濫造的刺槌同樣走到了它的極限,刺槌木柄前端“砰”地一聲炸開,鐵錐不知飛到哪里去了。
戰馬受到驚嚇,發狂般奔逃。紅翎羽的左腳卡在馬鐙里,慘叫著被戰馬拖走。
沖進“車輪陣”的其他特爾敦人逐漸發現有些不對勁。
帕拉圖人僅僅是逃出車輪陣,而沒有繼續潰逃。
相反,他們回到車輪旁邊,然后……給車輪翻了個面。
赫德人的長矛兩頭有尖,帕拉圖人用來串車輪的長矛也有兩個尖。
用力一扳,矛尖朝外的“刺猬”眨眼間變成了矛尖朝內的“鐵處女”。
特爾敦人發現他們被關在了鐵處女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