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朵歹前腳強迫諸科塔扔下家當,后腳兩腿人一把火將東西都給燒了,那事情可就麻煩嘍。
“手推車、吝嗇商人與狼”的劇目在大角河畔的渡口再次上演。
究竟是要屁股上的肉?還是要車里的貨?兩難抉擇擺在青翎羽朵歹面前。
曾經有一位偉大的軍事家寫下這樣一條軍事原則:“如果進攻想要取得勝利,就要攻擊敵人防守薄弱的位置。”
某些時候,這條格言也可以反過來使用。
例如羅納德帶領民兵攻打的渡口,特爾敦人的防守力量不算很強,可是防守的意志卻絲毫不薄弱。
親衛很快給朵歹帶回消息——附近的森林已經找遍,沒發現有伏兵。
也就是說……眼前這群帕拉圖人是孤軍?朵歹忽然覺得勝算很大。
另一邊,羅納德同樣對勝利堅信不疑。
兩軍主將都懷著必勝的信心,那戰斗的爆發就不可避免。
猶如牧羊人將混在一起的羊群輕易區分開,特爾敦頭領就這樣把部眾編排。
朵歹親率披甲精銳,擇地勢高處下馬觀戰。特爾敦甲士席地而坐,靜靜等候戰機。
無甲的屬民、奴隸分別由頭人領著,十幾人一伙。
他們或是遠遠掠陣放箭,忽地又直直沖上去,輪番試探、拉扯帕拉圖人。
這種戰術或許能夠驅散烏合之眾,但卻無法動搖羅納德率領的“哀兵”。
正是因為有這些滿腔怒火、自愿參戰的男人,羅納德才敢放手一搏。
鐵峰郡民兵靠河結陣,以拒馬和柵欄抵擋蠻子的沖擊。
他們的北側是內凹的河道,東側是一處因為河岸塌陷出現的土臺。
土臺的形狀有點像梯田,高度大約有一米左右。越靠近河岸落差約大,越靠近內陸落差越小。
鐵峰郡民兵沒有占據土臺,這導致他們處于不利的位置。
反觀特爾敦人在土臺之上馳騁騎射,倒是占了幾分居高臨下的便宜。
見帕拉圖人的陣型沒有松動的跡象,觀戰的青翎羽[朵歹]收起白色馬尾旌旗,打出了紅色馬尾旌旗。
如同是散而復聚的蜂群,特爾敦輕騎重新集結,在鐵峰郡農夫的拒馬陣前方列成橫隊。
雖然羅納德少校實戰經驗不多,但他不可能認不出這是什么,他大吼提醒部下和民兵:“蠻子要用泰基斯戰法!”
肅殺的號角聲中,特爾敦戰線的最右端率先動作,其他頭領依次跟隨。
特爾敦輕騎如同是一條長蛇,以逆時針的方式環繞拒馬陣飛馳,死死勒住帕拉圖人。
與此同時,特爾敦一方的披甲重騎仍舊蓄勢待發。
羅納德的拒馬陣被特爾敦輕騎“裹”住,轟雷似的馬蹄聲壓得人近乎窒息。
西面八方傳來的不僅僅是蹄聲,還有響箭的刺耳尖嘯。
一個扶著門板的中年農夫不聲不響地栽倒,一支無羽箭插在他的后頸上,還在微微顫抖。
特爾敦人環繞拒馬陣馳射,沒有任何死角,鐵峰郡人的盾牌已然失去大半效用。
環繞、騎射,這就是帕拉圖人口中的“泰基斯戰法”。
其可怕之處不單是無射擊死角,更使得帕拉圖人無時無刻不處于特爾敦弓騎的射程之內。
一擊脫離式的掠陣騎射,留給騎手的射擊窗口極其短暫,每次掠陣至多不過放三四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