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森也收到了溫特斯的傳信——繞經王橋鎮過河的信使終于抵達熱沃丹。
“這寫的什么東西呀?”梅森拍案長嘆,將信箋遞給莫里茨:“是維內塔人的特殊拼寫方式?”
草草創制的暗號太過簡單,難以承載大量信息。
可是被截獲的風險不能不考慮,所以溫特斯的信是用密語寫成。
梅森看不懂。
無精打采的莫里茨中校接過信,瞄了一眼又干脆遞了回去:“不是。”
糧食匱乏導致無人釀酒,所以這段時間以來莫里茨產生了嚴重的戒斷反應。
此刻他正擺弄著一個小銀酒壺,酒壺里是熱沃丹最后的一點烈酒。
中校全神貫注地觀察酒壺的每一個細節,仿佛僅僅靠著接觸就能解渴。
只有梅森知道,中校留著最后的烈酒是上陣用的。
“蒙塔涅保民官還說了什么?”梅森無奈問信使。
“保民官說。”信使回答:“去找A和B。”
……
一般來說在軍隊內部,A指代的人物是堂·胡安中尉,B代表莫里茨。
堂·胡安已經失蹤有一段時間,但是梅森知道還有一位A,而且這位A女士此時此刻就在熱沃丹。
A女士——安娜·納瓦雷接過信箋,看著亂碼似的字母,微微蹙起眉心。
凱瑟琳也從姐姐肩膀探頭偷瞄,然而她也一頭霧水。
“溫特斯寫來的。”梅森不好意思地說:“我想只有你能明白。”
聽到壞東西的名字,安娜的娥眉舒展開,她矜持又略帶一絲害羞地回答:“那我大概明白該如何解讀。”
隨后,安娜簡單解釋了其中緣由,越解釋臉頰越紅。
因為溫特斯寫給安娜的信總是會被人偷看,所以有次安娜玩笑似地說起這件事時,溫特斯告訴了安娜一種密寫方式。
“古時候有一位統帥,他會把軍令中的每個字母按照順序向后推移幾位。”溫特斯還以為是在解決問題:“如此一來,原本的語句就會變成混亂的字母。”
凱瑟琳輕輕哼了一聲。
安娜拿起信箋,又變得疑惑:“但是這封信有些奇怪,不像是序列的密寫方式……為什么只有十個字母?我……哦!我懂了……”
一旁的梅森和凱瑟琳都不明所以。
安娜急促地解釋道:“這是另一種加密方法,我只是和蒙塔涅先生隨口提過……不是只有十個字母,而是一到十。我們還需要一本書,蒙塔涅先生提過是什么書嗎?”
梅森連忙回答:“他說去找A和B。”
“一定是一本他也有、我也有,至少不難尋找的書。B?是什么?”安娜的余光掃過神龕,剎那間想明白了所有關節。
她微笑著指向圣徽:“是經書。”
從熱沃丹大教堂借來“對開本”之后,信的內容很快被破解。
這是一封完完全全的軍事通訊,溫特斯簡明扼要描述了滂沱河之戰的經過和結果,冷靜地分析了軍隊目前的困境——補給短缺;苦戰之后沒能得到休整,師老兵疲。
接下來,溫特斯告訴了梅森學長他的下一步戰役規劃,而熱沃丹暫時不會得到支援。
冰山的冷峻情緒只在信的最后碎開一處邊角,溫特斯痛苦而克制地寫下兩個詞“對不起,對不起”。
“這有什么可對不起的?”梅森無可奈何地攤手:“打仗,什么事情都會發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