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爾敦人猝不及防,第二道、第三道繩索也蒙面上尉被劈斷。
背后有馬蹄聲傳來,上尉沒有理睬,他直勾勾看著小船沖向他親手修筑的浮橋,心滿意足。
船上的薩木金注意到了這個蒙著臉、拄著斧頭、孤獨站在岸邊的奇怪男人。
薩木金站起身,遠遠地抬手敬禮。
蒙著臉的男人的圍巾下浮現一抹淡淡微笑,鄭重回禮。
十余艘小船突破攔河索,毅然決然撞向浮橋。個別特爾敦人還能堅守崗位,更多的特爾敦人丟掉長桿轉身就跑。
“[赫德語]你們的人真是拙劣……”河岸上,一個男人注視著人馬奔逃的混亂景象,轉身對其他人無奈道:“[上古語]幫幫他們吧……還好現在是枯水期。”
轟隆的戰鼓聲中,槳手跳船求生,先頭的小船狠狠撞上浮橋。
浮橋瞬間繃緊,像是痛苦的巨人一般微微發顫。
數根固定浮箱的錨索被扯斷,小船隨之傾覆,浮橋又大幅度地回彈。
“好!!!”薩木金、蒙面上尉同時大喊。繼續撞擊,浮橋早晚承受不住。
然而就在此時,靜靜流淌的大角河掀起波瀾。
最開始只是幾絲漣漪,緊急著漣漪增幅成波浪。
在兩岸所有人的注視中,波浪肉眼可見變得越來越洶涌,浪頭越來越高。
平底的內河船根本無法抵抗這等大浪。
“操!這是……”薩木金悲憤大罵。話還沒說完,他所乘坐的小船便被一人高的浪頭打翻。
浮橋也被“海浪”蕩起,又重重拍在水面上,扯斷十幾根錨索。
河水將人和碎木板卷進水底,余波一直延伸到很遠很遠。浪頭逐漸降低,暴怒的河水正在逐漸恢復往日的平靜。
特爾敦人目睹此等“神跡”,紛紛跪倒在地頂禮膜拜。
蒙著面的上尉來不及多思考,他甩掉衣服,一頭扎進冰冷的河水中。
薩木金會游泳,但嗆了兩口水之后,他只剩下胡亂揮舞胳膊的本能。很快,他便失去意識。
就在薩木金越沉越深的時候,一雙鐵臂從身后環住他,將他拖向水面。
意識模糊的薩木金隱約感覺到有人在用手指摳他的口腔和喉嚨,緊急著他感受到了空氣。
“呼吸!”陌生人急促地說。
薩木金本能地猛吸入一口氣,仿佛要將肺部撐爆。他的身體甚至不受控制地像蝦米一樣蜷縮起來,意識也隨之變得清醒。
然后薩木金看到了一張臉,一張沒有鼻子、沒有耳朵、被烙毀一半的可怕的臉。
“你是誰?”薩木金掙扎著想起身。
“莫羅。”被毀容的男人聲音低沉:“丹澤爾·莫羅,上尉。”
“橋?”薩木金仿佛找到意識的錨點,他一下子站起身,急切地看向浮橋。
“浮橋受了點損傷,但都能修。”莫羅上尉冷冷地說。
上尉說得沒錯,浮橋雖然有多處損壞,但還是橫在河面上,仿佛在嘲笑薩木金。
“操!”薩木金頓時頭暈目眩,他膝蓋一軟,無力地跪倒在地,拼命地狠捶沙地:“操!操!”
“省點力氣吧。”莫羅上尉只是說話,并不伸手阻止:“赫德人的搜索隊要來了,不走就等死吧。”
薩木金置若罔聞,鐵打的男兒忽然抱著膝蓋痛哭失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