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爾敦人打破襲戰,溫特斯便打反破襲戰。特爾敦人劫殺民兵車隊,溫特斯的騎隊則專門截殺特爾敦輕騎。
戰爭有朝著消耗戰演變的趨勢,溫特斯看著匯總的傷亡報告,情緒越來越壓抑,但是從未有一絲動搖。
望著大角河水繞過未完工的水壩,緩緩向下游流淌,溫特斯輕輕嘆息:“請替我向莫羅學長道謝。”
“是。”薩木金認真地點頭。
溫特斯與莫羅上尉在修筑冥河大橋時見過幾次面,他依稀記得對方是一位風度翩翩、言談詼諧的學長,身旁總聚集著一圈同僚。
但是兩人交情不深,因為莫羅是炮兵科出身,而且比溫特斯大很多屆。
莫羅拒絕與溫特斯見面,溫特斯也沒有勉強。
一名綠盔纓的騎手從山坡上飛馳而下,送來一封帶有紅色斜條紋的信。
紅色斜條紋,意味著內容十萬火急。
溫特斯揭開漆封,掃過內容之后,泰然將信箋遞給兩位部下。
薩木金猶豫了一下,沒有伸手,讓塔馬斯先接。塔馬斯也沒伸手,因為他不識字。
“等打完仗,再慢慢學。”溫特斯笑了笑,收起信封:“特爾敦人攻城了。”
……
熱沃丹攻城戰以一場炮擊拉開序幕。
冬季天寒地凍,土工作業難度增加,需要大量的人手。
溫特斯可以征調民兵,而熱沃丹周邊征無可征,因為平民百姓都已經躲進城內。
因此特爾敦人的掘壕工程進展算不上順利,挖了五天,塹壕最前端距離城墻還有六十多米,而且也沒來得及向平行于城墻的方向拓展。
或許是想給熱沃丹施加更大的壓力,引誘圣克鎮方面出擊;也可能是干脆打算攻破熱沃丹。
無論如何,特爾敦人摒棄了出工不出力的策略,向城墻發動了真正的進攻。
四門火炮一字排開,對準城墻后方的射擊塔和城墻上的箭頭堡射出實心炮彈。
不少民兵沒見過放炮,從城墻后面探出半個腦袋瞧熱鬧。
梅森左手搭在膝蓋上,背靠城墻席地而坐,仔細聆聽著二手女兒的轟鳴。
四門火炮以固定的間隔依次發射,這意味著特爾敦人懂得將火炮編組使用。
而且特爾敦人的運氣不錯,未經校射第二發就直接命中射擊塔。
射擊塔的擋箭板被打斷,尖銳的木屑伴隨著撞擊聲四處橫飛,剛剛還在興高采烈瞧放炮的民兵又被嚇得躲回墻后。
梅森不為所動,他早就下過命令:敵人靠近城墻之前,射手不準提前上射擊塔。
第三發炮彈從城墻上方飛過,第四發炮彈直接命中城墻,炮彈深深陷入墻體內部,城墻表面的浮土簌簌滑進壕溝。
“角度還是不夠彈開炮彈——也沒想到特爾敦人有火炮。”梅森一邊在心里記數,一邊命令身旁的軍士:“上射擊塔。”
“啊?”軍士面露難色,顯然剛才的炮擊給他留下不小的陰影。
“特爾敦人的火炮還在裝填,你快上快下他打不著你。”梅森無可奈何地給第一次上陣的軍士解釋:“我看那枚炮彈沒打對穿,你上去,把炮彈給我拿過來。”
軍士將信將疑,不情不愿地去了。
梅森耐心地數數計時,他要看看特爾敦人能夠以什么頻率開火。
比起精準與否,裝填速度更能代表炮手的水平——當然,前提是別把大炮搞炸了。
大約六分鐘之后,又是四聲雷鳴。六分鐘一輪射擊,裝填速度有點慢。
對于六磅長炮的性能,梅森很了解:三分鐘、四分鐘一輪射擊比較正常,熟練炮組兩分鐘一輪射擊也未必不能做到。
第二輪射擊,特爾敦人的火炮沒有炸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