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他覺得太不值一提了,為了這些小事感到困擾在他看來等同于褻瀆死者。
畢竟他還活著,他還四肢健全。而那么多的人死了,還有那么多人余生都將生活在殘疾中。
比起那些失去了一切的人,溫特斯實在覺得自己的痛苦不值一提。
冥冥一定沒有公平那種東西的存在,溫特斯想。如果有,那溫特斯·蒙塔涅還活著就是最大的諷刺。
他偽裝成什么事情也沒發生的模樣——他本來也應該什么事情都沒發生。
但他沒辦法控制住內心的無力感,由此引發的負罪感比無力感本身更加折磨著他。
所以溫特斯很少出門,不得已要出門也選在挽上。
他不想看到戰士們向他敬禮,不敢看到傷兵們空蕩蕩的衣袖和褲腿。
此外,他的家事同樣在折磨著他。他總能聽到逝去的人在質問:“我們因為你而死,你卻在為兒女情長所困擾,這公平嗎?”
他想送安娜回海藍,利奧也是這樣勸說他的。
“新墾地如今很危險,未來會愈發危險,對一位來自異國、無親無故的女士而言更是如此。”利奧誠懇地說:“海藍才是最安全的地方。沒有人能夠在海藍對安娜小姐不利。從安娜小姐的利益出發,您應該送她回海藍。”
利奧的話很有說服力。戰爭是最不可控制的猛獸,一旦戰端再起,溫特斯沒有辦法保證安娜的安全。
但是溫特斯舍不得,因為安娜幾乎是唯一能讓他感受到慰藉的火光。
只是靜靜坐在安娜身旁,溫特斯就感覺沒那么痛苦了。
可是……這樣太自私了。
……
……
利奧與溫特斯長談次日,一個陰冷的清晨,巴德回到了熱沃丹。
“你怎么回來了?”溫特斯笑著問:“下鐵峰郡那邊的事情不是很多嗎?”
老朋友,只是看到你,我就很高興了,溫特斯心想。
“冬天到了,也就沒什么事情了。”巴德又變得清減一些:“關于那位異端神父,你想好怎么處置了嗎?”
“你特意回來一趟,就是為和我商量這事?寫信不就行了嗎?”
巴德認真地回答:“這件事可大可小,還是得重視起來。”
“我也沒什么好辦法。卡曼求我幫他爭取一些時間,他似乎有自己的計劃。”
“那你的計劃呢?”
“我只有一個備用計劃,我給塞爾維亞蒂將軍寫了信,請他出面聯絡聯盟魔法作戰局。不過一來一回折騰的時間,恐怕比卡曼需要的時間還多。”
巴德點點頭:“那你打算怎么爭取時間?”
“拖,硬拖。”溫特斯無可奈何地笑著:“還能怎么辦?反正這里不是帝國,公教會沒本事動物。”
“拖是個好策略,但硬拖不是。”
溫特斯太過于熟悉好友,所以一聽到巴德的話,他立刻展露笑顏:“有辦法你就說吧,別給我出難題啦。”
“其實也沒什么。”巴德抬手劃禮:“如果將公教會視為一個宗教組織,那么庇護異端的性質就很嚴重。”
“所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