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哪行呢?”老謝爾蓋使勁搖頭。
杰拉德·米切爾猶豫再三,還是用了保守的稱呼:“上尉大人。”
闊別重逢的喜悅消退后,吉拉德發現很多事情都變了。
毫無疑問,吉拉德·米切爾是一名勇士,哪怕死亡也不能將他嚇倒。
然而身處急速變換的社會環境中,他又像風中搖曳的蘆葦一般無助和恐懼。
不久之前,吉拉德是新墾地軍團委任的鎮長,盡忠職守的杜薩克,一名合格的丈夫和父親。
此時此刻,他卻與“叛軍”為伍,而且所謂的叛軍正是他的至愛親朋。
他甚至搞不清楚:自己是不是已經成為了“叛軍”的一員。
老謝爾蓋不會為此感到不安,因為他秉承著杜薩克及時行樂的樸素思想,從不多想。
吉拉德·米切爾恰恰相反,他能取得過去所擁有的一切,正是因為他比同伴們思考的更多。
可越是思考,吉拉德就越不安——對此,溫特斯完全理解,并且足夠寬容。
不過,如何適應當下的現實……或者說“自處”,終究還是需要老米切爾自己想通順。
溫特斯也就沒有細究稱呼問題,而是直接問道:“皮埃爾的燒退了嗎?”
“退了。”吉拉德感激地點頭:“吃了您給的特效湯劑,他現在已經睡著了。”
“其實是助眠藥,有些鎮痛的效果,不是什么特效湯劑……不過按照皮埃爾目前的狀況,多睡覺應該有利于恢復。”溫特斯簡單解釋了幾句,又問:“幾時能出發?”
吉拉德收起笑容,嚴肅地回答:“至多兩刻鐘,只要車裝好,立刻就能走。”
溫特斯隨手將令人惱火的賬本塞回攜具:“現在就把斥候放出去,裝完車就盡快出發。”
吉拉德和老謝爾蓋下意識敬禮答是。
回過神來,想起過來搭話的原本目的,老謝爾蓋小聲問道:“閣下,太陽過了頂,到天黑也走不出幾里路。有幾個老哥們攛掇我來問問您,今晚……要不然就在這里休息?連著在野地住了好幾天,大家都有點熬不住。”
“真熬不住了?”
老謝爾蓋拍了拍肚皮:“歲數大了嘛……但只要您下命令,我肯定是沒二話。”
溫特斯考慮片刻,耐心地向兩名“老部下”解釋道:“咱們耽誤了太久,所以現在要盡可能追時間。連續露營的確辛苦……不如這樣,出發前盡可能多買些鮮肉、雞鴨,讓貝里昂給大家改善改善伙食。”
老謝爾蓋眼睛亮起來,高高興興敬了禮,轉身要走。
吉拉德卻另有心事,有些憂慮地問:“請問……埃萊克中校對我們是有什么不滿意的地方嗎?好像很不高興地走了。”
聽到吉拉德的問題,老謝爾蓋也停下腳步,豎起耳朵。
“不是對你們不滿……放心,你們的事情已經妥善地解決,軍政府方面不會追究你們。”溫特斯斜靠著馬車,語氣輕松地說:“埃萊克中校不高興,是因為我向他發出一項提議。”
“什么……提議?”
溫特斯大笑:“我暗示他,如果他肯為我們提供一些后勤方面的支持,我們可以幫助軍政府把盤踞省道的匪幫清理一遍。”
“喔。”老謝爾蓋似懂非懂地使勁點頭。
“就是這樣。”溫特斯一攤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