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骨折?你運氣很好,主眷顧著你,哈蘭伯爵……”路加修士嘟囔著從脖頸解下一個精致銀盒,用手指蘸著銀盒的圣油,涂抹在西格弗德的額頭、胸膛和腹部。
他將圣徽置于西格弗德額頭,手按圣徽、神色莊重、虔誠念誦:“[……凡投靠你的,愿他們喜樂,時常歡呼,因為你護庇他們。又愿那愛你名的人,都靠你歡欣。因為你必賜福于義人,你必用恩惠如同盾牌四面護衛他……]”
伴隨著路加修士的吟誦,西格弗德明顯感覺身體的疼痛逐漸消退,力氣也恢復了一些。
“小埃爾南會接手。”法南看著好友:“對你來說,現在最佳的策略是直接離場。”
西格弗德一言不發,咬著牙,雙手撐地想要起身。
法南嘆了口氣,解開紅綢,一柄單手細劍出現在西格弗德面前。
這柄劍比儀仗用的小劍還要短,通體扁平,劍身沒有寬度漸變。最特別之處在于劍條并不直,劍的前端略微帶著一點弧度。
“小埃爾南給你的。”法南語氣冷靜:“他說這是你唯一的機會。”
……
[時鐘稍微回撥]
“……脖頸有血管有氣管,是弱點,沒錯。但野獸也知道是弱點,它們會拼命保護自己的脖子。”小埃爾南興致勃勃向法南傳授心得:“所以,哈蘭伯爵瞄準野牛脖頸攻擊看似是對的,實則大錯特錯……”
法南客氣又堅決地開口:“小埃爾南閣下,請簡要說明。”
“好好好,簡單來說,哈蘭伯爵想放倒那頭大家伙。”小埃爾南拿出特制的單手細劍:“只能用這個。”
“這個?”法南拿過細劍——長度還不足長矛的四分之一。
“就是這個。”小埃爾南拼命點頭。
“怎么用。”
“呃。”小埃爾南清了清嗓子:“很簡單,牛朝著你沖過來的時候,你跳起來把這柄劍插進牛的脊背,劍身的弧度足以繞開肋骨,刺進心臟……”
“小埃爾南閣下。”法南死死盯著小埃爾南:“你是說,要哈蘭伯爵拿著這柄短劍,在牛沖到他面前的瞬間,把這柄劍插進牛的脊背,還要準確無誤地刺進心臟。”
小埃爾南拼命點頭,像是怕法蘭不信,他緊忙打補丁:“刺不準的話,捅穿肺也行。肺被刺傷,野牛也堅持不了多久——不過那樣的話,場面會很難看就是啦。要是再歪一點捅到肝或是腸子的話……”
法南直接打斷小埃爾南:“您自己試過嗎?”
“那當然!要不然我怎么會拿來給哈蘭伯爵用?”小埃爾南大聲叫屈,又有些不好意思地小聲補充:
“不過我試的那幾次……最大的野牛也就三百公斤,比哈蘭伯爵對付的這頭……呃,小一點。但是我保證,心臟的位置都是一樣的。唉,我可花了好多心思在這柄劍上,第一次公開亮相便宜了哈蘭伯爵,說實話我還有點心疼……”
“且不說可行性。”法南的表情嚴肅:“哈蘭伯爵從未練習過這門技藝,您難道是指望他第一次實踐就能成功?”
小埃爾南也收起笑意:“不是我指望他能一次成功,而是哈蘭伯爵如果想堂堂正正搏殺那頭野牛,只有這一種辦法。”
小埃爾南用靴尖踢了踢斜靠在圍欄邊上的長矛:“這玩意,對付小家伙行,對付大塊頭根本沒用。哈蘭伯爵可不是騎馬搏獸,是徒步搏獸!我敬佩他的勇氣,但我可以告訴你,沒有戰馬幫助,單憑哈蘭伯爵的力量是沒法給野牛造成致命傷的。”
法南默認了小埃爾南的話。
“所以,徒步搏獸要想一擊必殺,必須借助野獸的力量對付野獸。”小埃爾南拿回短劍,隨手揮動了幾下:“不然你以為光憑人的臂力,就能把這柄劍送入野牛心臟?”
獵場內,一人一獸正在對峙,留給法南判斷的時間不多了。
“當然啦,還有個辦法。”小埃爾南語氣輕松地說:“讓哈蘭伯爵下場,我來接手這頭野牛……我父親就是這樣命令的。”
法蘭沒有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