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學院難道不教哲學?”溫特斯好奇:“我們在軍校都多少學一點呢。”
卡曼氣惱地說:“經院哲學不是圣……不是我所屬修會的主要功課。我們不需要學可能引發爭論的內容,更不需要學辯證法!”
溫特斯饒有興致地點評:“拋卻理性?懷疑主義?貴修會的思想怎么聽起來有點異端的調子?”
“住口!”卡曼氣急敗壞:“你知道什么異端?!”
“誰讓老師教得好?”溫特斯扳回一局,也彎腰行禮:“托您的福,我可是把您的藏書都拜讀了一遍。”
卡曼像是被抽干力氣:“你還說不說蠻人巫術的事情,不說我回去了。”
“好好,說正事。”溫特斯收起笑意,嚴肅認真地說道:“我以下說的東西,不是從書本和科堂學來的,而是對一位先賢留下的記錄的一點思考……還有我的一點切身經歷。”
卡曼察覺出溫特斯語氣的變化,也拿出正式的態度靜聽。
溫特斯清了清嗓子:“我們,我們聯盟學派假如真有這個學派的話的施法者認為,魔法不是許愿機器,它不是跨越一切路徑的‘從A到B’。
假如把使用法術比作‘火槍射擊’,那么聯盟學派的法術不是直接給你一枚高速飛行的鉛彈。聯盟學派的法術是一桿有槍托、槍管、火藥的火繩槍,魔法在其中扮演的角色就像火繩尖端那一點點微弱的火星。
而整個火槍的每一個結構都應該是可以被研究、理解并改良的,因為它遵循著我們目前還不知道的客觀規律。至于探究規律的方法,唯有反復的實驗和論證。
既然你們公教會有經院哲學,我也索性把聯盟學派的思路稱為[實驗主義哲學]假如聯盟施法者真的有一個學派而且真的有一種哲學的話。”
卡曼面無表情地點點頭。
“像我這種注定要進入軍隊的施法者,都僅是被魔法作戰局當成工具來培養和訓練我也是認識你之后才漸漸明白這點。”溫特斯嘆了口氣,有些遺憾地說:“我沒學過任何思辨類的課程,也沒人告訴過我聯盟施法者體系究竟建立在什么樣的邏輯、倫理上,反正我們只要會用法術就可以了……”
溫特斯停頓片刻,瞄了一眼卡曼,補充道:“這點倒是和你有點像。”
卡曼微微一怔,瞇起眼睛問:“你是說,你所謂的‘聯盟學派’的魔法,不是‘愿望機’,而是一種類似打火石的‘關鍵推動力’,通過‘推一把’已經存在的系統實現魔法?”
“我目前是這樣認為的。”溫特斯嚴謹地回答:“具體是怎么樣,還要通過實驗證明。”
“好,我知道了,請繼續吧。”卡曼表情中浮現一抹難以覺察的嘲笑,轉眼消逝不見。
但是溫特斯捕捉到了,他敏感地問卡曼:“你笑什么?”
“我沒笑。”卡曼矢口否認。
“說謊要下地獄!”
“我想到一些高興的事情,不行嗎?”
“你笑是因為你認為你找到了能一舉擊潰我之前所言的致命漏洞,而且你有證據證明漏洞存在。”溫特斯盯著卡曼,語速飛快地說出推測:“但是你不想告訴我,所以只能用偷笑的方式宣示勝利。”
卡曼轉頭看向湖面,不與溫特斯有目光接觸:“好了好了,你還是說蠻人巫術的事情吧。”
卡曼不肯松口,溫特斯也沒法強迫他吐露實情。
所以溫特斯有些掃興地問卡曼:“你知道赫德諸部實際上有兩類獸靈語者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