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曼呆立,沒有任何動作。
“所以我聽到貝爾描述獸靈語者的儀式時,第一時間想到的就是帕拉圖騎兵訓練戰馬的竅門。拿來骨笛一試,果然,這個骨笛就是那薩滿刺客的‘響片’。”
溫特斯無可奈何地感慨:
“要我說,那刺客才是真正做到‘穿過表象、觸摸本質’的怪物。使用物件一樣使用靈獸、讓靈獸去執行自殺式的襲擊,在薩滿們看來都是大逆不道的瀆神之舉。那刺客踐踏了獸靈語者的一切倫理道德,但他卻也是最高效利用[馭獸術]的獸靈語者……真是諷刺。”
“你等等。”卡曼握住骨笛,突然拉住溫特斯,急切地問:“你還沒說蠻人薩滿是怎么做到‘讓野獸感到愉悅亢奮’?”
溫特斯慢慢露出一絲笑意,云淡風輕地回答:“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卡曼的聲音不自覺提高。
“沒錯,我不知道。”溫特斯稍加停頓,看著卡曼,一字一句地說:“但是你知道。”
“又怎么是我知道?”卡曼簡直莫名其妙。
“你當然知道。”溫特斯直視卡曼雙眼:“因為在公教會內部,也有能夠實現類似效果的神術,只不過施術對象是人我,就是證據!”
“你是想說。”卡曼感覺受到莫大的羞辱,他怒極反笑:“我主賜予唯一至公至圣教會的[光輝祝福術]和蠻人薩滿用來刺激野獸的巫術是一樣東西?!請你當著我的面,再說一遍。”
“別激動,我沒說是一樣東西。”溫特斯緊急安撫卡曼:“就像你說的,結果雖然一致,但是路徑可能不同嘛。而且你們那個什么[祝福術]顯然不如赫德薩滿的土法子效果猛,赫德薩滿的法術也不一定能用在人身上……而且據我觀察,你最喜歡在布道時偷偷使用祝福術,信眾們雖然離開教堂時都高高興興的,但是你這樣做真的很不道德……”
“放屁!”卡曼第一次爆了粗口,抓著溫特斯肩膀大吼:“我什么時候在布道時用過光輝祝福術?你憑什么污我清白?我每次布道要提前準備多久,你知道嗎?你知道嗎?”
情緒激動的卡曼險些和溫特斯當場扭打在一起,幸好早上湖邊沒有其他人,否則傳出去又是一樁奇聞。
待到卡曼稍微穩定,溫特斯斟酌詞句,謹慎地提議道:“如果你覺得我在羞辱公教會,我可以提供給你一個機會,證明唯一至公至圣教會的神術和赫德薩滿的……巫術并不是一種東西。”
“你想怎么證明?”卡曼冷笑。
“想要證明,只能通過對照實驗。”溫特斯的語氣盡可能平和:“比如,我們再找兩條狗來……”
卡曼一言不發,起身就要走。
溫特斯急忙拉住卡曼:“你等等,聽我說完。”
“我什么也不想聽你說!”卡曼態度堅決:“[不可試探你的主]!蒙塔涅先生,不要妄圖窺探造物的奧秘,那不是你可以觸碰的領域!”
“[信仰而后理解,理性只是信仰的回響。若無信,便無法認識世界;若只知虔心,則不得接近主]。”溫特斯急中生智背誦了一段原文,他誠懇地對卡曼說:
“如果真的存在造物主,那么萬物運轉的一切規律就都是偉力之體現。而探索規律、了解規律,不是把你推離造物主,而是你接近造物主的途徑。如果你真的有你表現出的那么虔誠,你就不該如此抗拒![不可試探你的主]?那才是放屁!揭開主的面紗,才是你擁抱主的唯一方式!”
卡曼如遭雷擊,他久久僵立,最后還是頭也不回地走了。
溫特斯目送卡曼離開,搖了搖頭,掏出零食袋,把所有的肉干都喂給兩只大狗狗。
“至少還是打進去一根楔子,你們說對吧?”溫特斯揉搓著狼犬的下頜,笑著說:“不枉我看了那么多破書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