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條路,著實好遠。雄關漫道真如鐵,而今不過方起步。
白月江的一盆冷水澆得恰逢其時,陸葉的傲氣一下子清醒了。
見到鄒妍破涕為笑,范高虎歡喜道:“小葉子,看你多能干,兩句話就讓她不生氣了。”
鄒妍白他一眼道:“跟你置氣我犯得著么?那還不早晚被你活活氣死。”
范高虎笑呵呵喝酒,識相地閉起嘴巴,只豎起耳朵聽陸葉和鄒妍聊起懷玉山一別后的情形,說起陸博的事,鄒妍又傷心起來。
當初她在懷玉山俞公祠修煉,若不是陸博不顧自身暴露的危險出手護法,恐已走火入魔。誰知沒過多久,他竟又為救護遇難的漁民舍生取義葬身滄海,說起來老天爺是何其的不公。
范高虎問起陸葉今后的行止,陸葉思量道:“我要先去一趟懸天觀,然后到云竇寺祭拜爹爹,接下來可能會和陳真人一起出趟遠門。”
范高虎放下酒杯道:“小葉子,若不嫌棄,我和娘子想陪你先去懸天觀,再一起轉到云竇寺祭拜陸先生。等祭拜過后,我們再回家。出來三年多,也怪想她家老爺子的。”
鄒妍皺起眉頭道:“什么她家老爺子,我爹不是你爹?”
范高虎忙不迭道:“是,當然是,你爹對我比親爹還親!”
顯然范高虎有寵妻狂魔體質,這許多年下來,娘子的拳打腳踢,在他心里就是夫人的粉拳在捶背撓癢。
一夜無話,翌日眾人雇船西行繼續走水路前往懸天觀。如今船上多了兩大真仙,當真安穩了許多,除非是個把不開眼的小毛賊,否則還真沒誰敢吃飽了撐的前來招惹是非。
陸葉緊繃多日的心神終于能稍稍舒緩,開始全神貫注繼續修煉,特別是研讀《周天劍譜》,用心參悟第四式“大宗師”劍意。
參悟的過程異常順利,陸葉幾乎很快做到了心領神會的地步。
仔細想來,俞西柏白月江上得道飛升,開天門逐真君一幕已經深深印入腦海中,言傳身教之下,對“宗師”二字的體悟水到渠成精辟入里。
這天子夜,陸葉修煉過后心有所感走上甲板,恰見一輪明月宛若冰盤高懸中天,銀光如雪灑在白月江上,波浪起伏濤聲澎湃,船兒乘風破浪在江面上劃開一條水線向西行進,兩岸崇山峻嶺不住后退,偶有猿啼獸吼打破月夜寧靜。
在月光映照之中,白月江江面驟然收窄,滾滾驚濤鋪面而來,逆流而望與遠方天際交融于云海之間,恍若從天上而來一瀉萬里。
月涌大江流,江流合天遠。
陸葉豁然有所明悟,遙望深沉無垠的蒼穹之上,禁不住縱聲長嘯。
大宗師,劍意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