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鳳媛淚流滿面,她深知丈夫不是應真寺的對手,在步出小酒鋪的時候死志已萌。只是想借由自己的一死換取應真寺顧念舊情放過了她。
他深信應真寺一定會答應,幾十年兄弟,這點兒默契還是有的。
盧鳳媛咬咬牙,驀然掣出蝴蝶雙刀完全不顧防守,風一般劈向應真寺,叫道:“韶泉,快走!”
那邊一直蹲在墻角不吭聲的馬紅朝也突然躥上來,掄起長凳砸向應真寺,大罵道:“北狗,老子跟你拼了!”
李韶泉回頭驚道:“師兄,手下留情!”
應真寺看也不看一腳將馬紅朝踹回墻角,口噴鮮血昏死過去。
他抓起酒壇在盧鳳媛劈來的左側蝴蝶刀上輕輕一擊,刀刃登時偏斜撞在了右側蝴蝶刀上。
雙刀交擊“當”的脆響,震得盧鳳媛雙臂發麻內息不暢,攻勢冰融雪消。
盧鳳媛猛吐一口濁氣欲要再上,應真寺已側身而過走出小酒鋪,來到李韶泉的跟前,說道:“回去趕緊讓她懷上,別磨磨蹭蹭嘰嘰歪歪,最后養成只母老虎。”
李韶泉愕然道:“師兄?”
“還不明白嗎,這趟差事只能由我來。我來,你才能活著回巖門城。”
小酒鋪里,陸葉大感意外,悄然將一二三收回了丹田氣海。
雖然直到此刻他依舊不清楚自己究竟置身何處,但開始慢慢喜歡上了這地方。
這里和洪荒天下一樣,有國仇家恨,也有兄弟義氣,還有李韶泉、應真寺這樣的血性漢子。
盧鳳媛呆住了,情不自禁地問道:“那你回去準備如何向靳東來交差?”
“嘿嘿,難怪我師弟那般喜歡你。”應真寺不以為意地笑道:“放心,靳東來當年既然收了我,如今就不會殺我。”
李韶泉連連搖頭道:“未必,未必……”
話音未落,南方的天際緩緩飛來一艘云舟。舟長三丈上下兩層,上掛三面白帆兩大一小,帆上繪有金燦燦的日月圖騰,周邊祥云環繞在風中烈烈翻動。
云舟的行駛速度快若奔馬,一轉眼的工夫已到了近前,可以清楚地看到船頭之上佇立著一位白袍侏儒老者,身后八名神精氣足的白衣劍士分左右侍立。
應真寺正對云舟方向,在三個人里最早發現來船,只唇角微微地向上一翹,沒有表示出任何的情緒波動。
待到云舟再近數里,側面站立的盧鳳媛有所察覺,立時面色一變道:“永貞殿的浮空云舟!”
李韶泉凜然一驚回身眺望,正和站立在船頭的白袍侏儒隔空打了個照面,深吸口氣道:“云淮陽,他來這里做什么?”
一言既出陡地想到應真寺,他急忙回首道:“師兄,快走!”
應真寺遙遙打量白袍侏儒,不疾不徐道:“我當誰,原來是云矮子來了。當年在羽林軍當差的時候,這老家伙就總愛跟我作對,今個兒冤家路窄正好和他算一算。”
盧鳳媛急道:“你這人怎么回事,不趕緊走還在這里說笑?”
應真寺哼道:“我走容易,你們兩個說得清楚嗎?私通北虜勾結叛逆,云淮陽正愁找不到理由請你們兩個去他的府上喝茶,這下全有了。”
盧鳳媛看看應真寺,臉上不禁露出又是羞愧又是感動的神色,道:“師兄放心,云仙尊雖說性子暴烈了些,但也能明辨是非。何況,我爹爹是厭火國鎮北侯,駐守巖門城十數載立功無數,我們不會有事。”
應真寺不以為然道:“天真,待在一邊好好看著,今天師兄給你上一課。嘿,我正愁空手回去沒法向靳東來交差,云淮陽不早不晚趕著來,還真是一瞌睡就有人送枕頭。”
陸葉坐在小酒鋪里聽應真寺、李韶泉和盧鳳媛的交談,雖然不清楚“永貞殿”是哪路神仙,可聽來必是結匈國的對頭無疑。至于姓云的那位“仙尊”,怕也和應真寺很有些“淵源”。
他走與不走,多半沒人關心,更不會攔阻,但還是決定抱著看熱鬧的心情留下來靜觀其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