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聽天空中一個嘶啞的聲音遠遠傳來如在眾人耳畔道:“真是巧了,應大統領居然在這里。上回在丹朱國京城一別,晃眼便是十余年,久違了!”
門外應真寺雙手負后仰望永貞殿的浮空云舟,給了云淮陽一個白眼道:“你和我交情很好么,何必一見面就套近乎?況且如今我是叛逆,你是永貞殿的巡撫仙尊,就不怕瓜田李下有口難辯?”
云淮陽道:“不勞應大統領關心。等我辦完正事,順道將你一并請去永貞殿,謠言不攻自破。”
李韶泉朝懸停在上空的云舟施禮道:“草民李韶泉,盧鳳媛拜見仙尊。”
云淮陽冷冷看了李韶泉一眼,目光又掃過盧鳳媛,圓鼓鼓的臉孔上沒有任何表情,緩緩從肥大的袖口里抽出一卷金色的法旨,沉聲喝道:“李韶泉、盧鳳媛聽旨!”
李韶泉和盧鳳媛齊齊吃了驚,不知道永貞殿為何突然向他們頒下法旨,但神殿地位高高在上,對于中土各國來說如同神一般,縱使一國的君主也要拜服聽命,何況他二人?因此雖有疑惑,仍舊毫不猶豫地俯身跪地聽旨。
云淮陽展開金色法旨,木無表情地念道:“日月大昌,唯我光明。今查厭火國鎮北侯盧東潤通敵叛國悖逆神殿,特旨厭火國巡撫使云淮陽即刻鎖拿,并其子女眷屬一干人等押往光明山候審。不得延誤,如有拘捕阻撓者以叛教論,殺無赦——”
“什么?!”盧鳳媛如遭五雷轟頂,險些昏厥過去,俏臉煞白道:“我爹爹通敵叛國,不可能絕不可能……一定是搞錯了!”
李韶泉要比妻子鎮定許多,強按心頭驚怒道:“啟稟仙尊,盧大帥對神殿忠心耿耿日月可鑒,坐鎮巖門城北拒結匈國戰功無數,還請明察秋毫!”
云淮陽冷然道:“你們好大的膽子,竟敢質疑神殿遇事不明!”
李韶泉唯恐妻子擔心則亂言語有失,忙道:“不敢!只是此事來得太過蹊蹺突然,不知盧大帥現在哪里?”
云淮陽皺眉道:“李韶泉,你不懂神殿規矩么,這等機密豈能透露給你?”
盧鳳媛叫道:“不,我要見爹爹,他絕不會叛國投敵!”
云淮陽道:“要見盧東潤容易得很。乖乖束手就擒,本仙尊讓你們父女團聚!”
應真寺驀然揚聲大笑起來,道:“師弟,前一刻我才問,換了你會怎么做?沒想到,這就來了。你要做順民,師兄不攔你,由得你們滿門抄斬背負萬古罵名。你要是有點兒血性,就站到我身邊來!”
云淮陽輕蔑道:“恐怕由不得你們!”
“唿——”他手中的金色法旨遽然放光,上面的文字閃爍不定釋放出沛然莫御的威壓,直朝下方的李韶泉和盧鳳媛涌去。
與此同時云淮陽口念咒語,冷喝道:“李韶泉、盧鳳媛,還不接旨!”
“轟!”這一聲喝斥如晴天霹靂在兩人的腦海炸響,登時眉心泛起一抹金色日月符紋,心神震蕩似被一道無形枷鎖牢牢桎梏,從上空涌來的法旨威能重逾萬鈞壓得身軀動彈不得,頃刻間失去了抵抗之力。
應真寺振聲長嘯,雙翼舒展扶搖直上,頂著輝煌浩然的法旨威壓沖向浮空云舟。
潔白無瑕的羽翼在金色的浮光中揮舞翱翔,猶如一羽在怒海之上劈波斬浪的雄鷹,雙手掣出背后斜挎的一桿青色長槍,鋒芒畢露指向云淮陽道:“云矮子,應某今日定要你命!”
云淮陽一抖法旨,蕩散襲來的無形槍勁,對身后八名神殿劍士下令道:“拿活的。”
八名神殿劍士聞風而動,四人一隊組成了兩座劍陣撲向應真寺。
應真寺夷然不懼,白色的羽翼光彩熠熠鼓風前行,驟然激射出一蓬雪亮的光羽,猶如萬箭齊發攢射來敵。
“哞!”云淮陽口中發出一記極為怪異黯啞的咒語吐音,空中浮動的金色光暈倏地凝縮匯聚成一堵光壁,宛如碩大無倫的盾牌將射來的雪白光羽悉數擋下,他手中的那卷法旨煥發的光芒也登時黯淡了些許。
八名神殿劍士趁勢合圍,攻向應真寺。
應真寺擺動長槍迎上神殿劍士,冷笑道:“云矮子,你手里的這卷法旨原本打算是用來對付盧東潤的吧?結果那個白癡乖乖束手就擒,正好省下來用在他女兒女婿身上。”
云淮陽神色不動,回答道:“用一張神殿法旨換應大統領,值得。”
三兩句話之際,法旨散放的光芒在空中猶如漩渦般轉動,不斷朝應真寺聚攏,就像一條條金色的鎖鏈纏繞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