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菱如雕塑一般立在囚車旁,神情冷漠。
囚車是用摻了烏金玄鐵水的鐵胎鍛打成形,里面配備異域金鋼石磨成的機關,任何人都無法破開。
小院已經被冥衛朱雀堂包圍了,水泄不通。
黑菱本打算讓冥衛直接進去抓人的,但陳牧說不用,因為令狐君會自己走出來。
然后他也會自己走進那座囚車。
黑菱相信陳牧的判斷。
甚至有時候她對陳牧的信任程度超過了朱雀使。
望著負手而立、俊美充滿了陽剛之氣的男人,黑菱不禁暗暗贊嘆:“主上的男人就是棒。”
另一側,阮先生還在吐。
他張大嘴巴,將手指用力摁在喉嚨處,企圖多吐出一些。
他的腸胃仿佛被擰成了一團繩子,惡心的厲害。
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他懷孕了。
但阮先生此刻寧愿自己懷孕,也不愿遭受這種惡心的事情。
他踉蹌著靠在墻上,面色蒼白的望著陳牧,那眼神里滿是幽怨與委屈:為什么就不能提醒一下呢?
面對男人充滿怨言的眼神,陳牧并未搭理。
很快,令狐君出來了。
他的確換了一身衣服,頭發也仔細梳理過。
比雪還要潔白的長衫配合他俊逸的身形,當真是畫中走出來的翩翩君子,長身玉立。
但阮先生卻仿佛看到了魔鬼一般,不由后退了兩步。
眼前的男人無疑很有魅力,很有親和感。
可這魅力中又帶著種令人毛骨驚然的神秘,使得他看來像是溫文爾雅的君子,又像是隱藏在死人堆里的幽魂。
令狐不是狐,他是人。
所以……
有時候人比妖更可怕。
此刻令狐君的臉色很蒼白,血液似乎被汲取干凈,明亮的眼神里依舊殘余著恐懼。
“她在哪兒?”
令狐君看著陳牧,聲音沙啞。
他說的是剛才在房間里看到的那個女人——準確說,那是一具尸體。
是陳牧在山壁密室里發現的那具尸體。
那是艷怡的尸體。
當初陳牧發現時,尸體便被毒液幾乎修復完全,但還是能從一些傷痕看出,她的身體被咬過。
并不是被狐妖咬的,而是人啃食過的。
那么問題來了。
艷怡的尸體為什么會在那個密室?
陳牧活動了一下手腕,望著令狐君淡淡說道:“剛才進屋時,你為什么一眼確定她就是艷怡呢?”
“你知道原因。”令狐君回答。
陳牧點了點頭,取出那片從屋里木桌縫隙間找到的斷指甲:
“這是艷怡的斷指甲,因為涂抹過花粉油,這種花粉油不宜掉色。我跟艷怡的尸體對比了一下,很吻合。”
雖然艷怡的尸體被令狐毀壞過,但她的手卻是完好的。
而天外之物也并未修復她的指甲。
所以當陳牧將那個斷指甲與尸體經過對比之后,便發現了這一點,于是陳牧斷定尸體就是艷怡。
當然,即便沒有那片指甲也能推斷出來。
九尾狐是一個狠妖。
在某一方面,她和令狐先生很像,對愛情有著極致的追求感。
它喜歡令狐先生,所以她極討厭雪怡和艷怡。
當她吃雪怡的時候,會吃的干凈,就如曾經禮部右侍郎的許夫人,會將人吃的只剩下一副骨架。
九尾狐是個聰明妖,絕不會留下半點證據。
可她卻偏偏將艷怡殘缺不全的尸體偷偷放在了密室內,這行為無疑跟它的性情不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