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諷刺啊。
或許是對方常年帶著面具的緣故,也或許……她從未認真敬愛過他,總之真的沒有任何記憶了。
她只記得師父在臨死前,將一個嬰兒交給她。
然后她便開始了漂泊之旅。
一個十二歲的丫頭,抱著一個嬰兒四處流浪,想想也是可笑。
幸好那嬰兒一路上不哭也不鬧。
像個傻子似的。
否則她真要頭疼該怎么應付一個嬰兒,畢竟她曾經見過那些動不動就哭喊,讓父母手忙腳亂的孩子。
真是讓人又厭煩,又頭疼。
后來她按照師父臨死前的交待,把嬰兒交給了神秘人。
她忘了那神秘人長什么樣子,卻奇怪的記得臨走時對方說的那句話:你或許會見證世界的改變。
見證?
見證什么?
世界會如何改變?
當時懵懂的她一臉茫然,這些話題引不起她半點興趣,她只想找個地方好好睡一覺,吃頓燒雞。
后來她又遇到了一個很神秘的人。
同樣忘了對方長什么樣子,但卻記得那雙眼睛。
那是一雙很溫和的眼睛。
遠比春水更溫柔。
只要看著那雙眼波,就仿佛能治愈內心的創傷,仿佛對方身上有種令人不可抗拒的力量。
仿佛……對方是這個世界上唯一可以值得信賴的人。
神秘人看著她手里的天庭令——
那是她師父的。
她的師父叫龍西,是曾經天庭殺手組織的殺手之王,外號叫陰冥王。
奇怪的是,師父死后這天庭令竟然沒有毀去。
神秘人說道:“既然你師父將天庭令給了你,那你以后便是陰冥王,繼任他的衣缽。”
于是從那天起,她便稀里糊涂的成了天庭殺手組織的人。
曼迦葉這個名字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陰冥王’。漸漸的,她憑著高深的修為和劍下的殺戮,又成為了殺手之王。
可諷刺的是,當年她師父因為背叛組織,而死在了組織的手里。
如今她卻效力于組織。
連她也不清楚為什么會這樣,更不清楚自己內心究竟是什么情感?
人啊,真是一個復雜的生物。
“睡不著?”
一條欺雪勝霜的手臂摟在了她的肩膀。
黑夜中,紅竹兒那雙暈著迷離水霧的嫵媚眸子,宛若回映著媚光的皎月,將‘欲’字詮釋到了極致。
女人無疑是冶麗誘人的妖精,卻也比毒蛛更恐怖。
她嫩嬌冰涼的之間輕輕摩挲著陰冥王修長如玉的脖頸,似乎只要輕輕一捏,便能聽到喉嚨碎裂的聲音。
可她并沒有這樣做。
而是將螓首枕在了陰冥王的胸口,聽著對方的心跳聲。
“你又失去了殺我的機會。”
陰冥王淡淡道。
這個叫紅竹兒的女人無疑是恨她的。
為什么恨?
因為當初是她,把只有十四歲的紅竹兒推入了那個毒蜘蛛的坑,強行讓對方修煉毒蛛術。
雖然當時這是救紅竹兒的唯一方法。
可被自己最信任的好姐妹推入毒坑,這是任何一個人都無法釋懷的。
哪怕是她背著紅竹兒躲過了那些人的追殺,哪怕是她拼著生死,把紅竹兒從死亡窟里拉扯出來……
但有些東西,失去了也就回不來了。
很難想象,一個十四的女孩是如何在爬滿毒蜘蛛的坑內生活了三天三夜。
雖然現在她們依舊很親近。
她們依舊睡在一起,做著一些有意義的事情。
但再也回不到當年兩人肩并肩躺在簡陋的木板上,望著天空的星星,說著悄悄話的時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