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立刻恢復名士風度,一派鎮定自若的淡然神色。
仿佛剛才被嚇到的那個人,并非自己。
拿起掉落宣紙上的羊毫筆,張口就要呼叫下人。
“這人好生放肆!”
尹璇璣眉頭一擰,眼中有紫芒閃過。
凡境八重的神變高手,豈是誰人都可以輕易侮辱的?
洶涌氣機遍布室內,營造出雷池森嚴的可怖感覺。
武道意志的精神壓迫,再次把盧子維狠狠驚到。
才握住的羊毫筆,又跌落下去。
“貧道乃是紫霄宮門下。”
暫時按下怒氣,尹璇璣平靜說道。
“紫霄宮……”
盧子維被氣勢所懾,加上聽到圣地之名,臉色再次變化。
“道長……請進,請上座。”
他倒沒有懷疑尹璇璣是否假冒胡說。
圣地之名,常人不敢輕易說出口。
為了招搖撞騙,從而選擇觸怒紫霄宮,未免也太過愚蠢。
況且,他二兄盧子藏一心向道。
曾經還在地肺山結廬清修過一段時日。
到時候打聽一下,便就知曉真假。
盧子維前后態度變化很大,微微躬身道:
“適才有眼不識泰山,沒認出道長的身份,如有冒犯,還請不要見怪。”
也不怪他前恭后倨。
圣地中人,何等尊貴!
如若有所怠慢,激起怒火,范陽盧氏不一定能承受得起。
尹璇璣搖頭,都說世家門閥多有良才。
如今一看,其實也不然。
似盧子維這等貨色,四閥之中想必不會太少。
“聽聞盧尚書下獄了,我特地過來詢問。”
尹璇璣本想著裝下高人,只不過見到盧子維沒甚才學。
外強中干,實屬草包。
他也就懶得再演下去,開門見山道:
“范陽盧氏,高門大姓,四閥之一,那大周皇儲當真半點面子都不給?”
說起這個,盧子維一肚子憋悶的情緒便就引發出來,憤憤說道:
“當今皇儲重用閹宦,受奸臣所蒙騙,做出這等荒唐行為。”
“古往今來,哪有太監掌權的道理!”
“親近名臣將相,士族中人,這才是治國的道理。”
“太監讀各種典籍?懂得圣人道理么?”
尹璇璣附和道:
“確是如此。”
“也不知道范陽盧氏大房那邊是什么反應?”
四大門閥之一的范陽盧,當家做主之人,正是做了幽州牧的盧宗道。
此人便是大房出身,老太爺欽定的繼承人。
“哼,除了冷眼旁觀,還能有什么反應!這把火沒有燒到他們身上,哪里會管!”
盧子維冷笑道。
那金沙幫每年上繳的“供奉”,又不是只交給自家兄長,以及四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