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位殿下既然動了文官,也該是時候動一下武將了。
“披甲列陣!清掃營房!”
晦暗的心思流轉片刻立即隱去,方承運眉頭緊皺,發號施令道。
俗話說,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哪怕皇儲殿下要收權,要處罰,他也只能認了。
奪嫡本就如此,站隊沒有選對,抄家滅門都是常事。
方承運收起惶恐之心,面上保持鎮靜,回到書桌面前。
磨墨取筆,寫了一封書信。
用火漆封好,交予心腹。
“若是等下發生……變故,你便把這封信交予我父親。”
方承運淡淡說道。
他已經想好。
假如皇儲殿下只是奪權,那倒無妨。
如若還要殺人,自己只能把所有罪名一起擔下,只求不拖累父母家人。
那封信,便是遺書。
其中勸誡父親,切不可妄動。
四方侯鎮守邊關,若有異樣。
身在京中的侯府一家,怕是不會有好下場。
“為我披甲!”
方承運眼神凝定,兩旁親衛連忙過來,為其穿上全身鋼鐵重甲。
這位神機營大統領乃是凡境六重,練氣高手。
內外合一,銅皮鐵骨。
縱然身穿重甲,照樣行動如常。
身手靈動,不減半分。
放在戰場上,毫無疑問是一員萬人敵的猛將。
“對了,你們領四隊甲士去周圍搜查一下。”
方承運忽地想起什么,特地叮囑道。
那位皇儲殿下離開皇城,出了天京。
縱使身邊有禁軍二十六衛護駕,也未必攔得住心懷叵測之輩。
“遵命!”
幾個親兵護衛點頭,走出中軍大帳。
以五十人一隊,分別向著西山各處搜捕。
另外兩處營房,神樞營,五軍營的大統領得知消息,也開始準備。
一時之間,西山腳下熱火朝天,聲音嘈雜。
皇儲閱兵,絕非心血來潮,必然是有深意,不可掉以輕心。
半個時辰過去,煙塵滾滾,如長龍翻騰。
皇儲出巡的儀仗隊伍浩浩蕩蕩,隔著幾里地都能感覺得到,大地震動,轟隆聲起。
“恭迎殿下圣駕!”
“恭迎殿下圣駕!”
“……”
神機營,神樞營,五軍營,三大營攏共加在一起,至少七八萬兵馬。
山呼之下,滾滾回蕩,天地為之震動。
“軍陣,軍勢,軍魂……果然不同凡響!”
趙穆端坐于明黃云輿大車。
山呼海嘯般的聲浪撲面而來,掀動珠簾紗帳。
他曾經想過。
此方天地。
有凡境九重的先天大宗師,甚至有武道極致,一人可鎮壓天下的蓋世人仙。
尋常大軍,面對此等絕世高手。
無異于一群螞蟻,比之上古巨人。
縱然數量再多,也難逃被踩死的命運。
如今再看,感覺又有不同。
“人之心念,有無窮力量。”
“故而,煉體,練氣,還要煉神。”
“凡境八重的武道高手,意志磨煉,堅定無比。”
“但數萬人,數十萬人,數百萬人的精神、氣血融為一體,結成軍陣,未必對抗不了先天大宗師,乃至于武道人仙。”
趙穆思忖道。
他緩緩起身,皇道龍氣如耀眼精芒沖天而起。
畝許大的帝王華蓋遮天蔽日,驚散流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