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明黃云輿大車,趙穆一人之氣勢,便壓住三大營數萬兵馬所散發出來的血氣、煞氣。
首當其沖的,便是幾位大統領。
其中,方承運武道修為最高。
凡境六重,甚至有望再進一步。
所以,他的感受也最深。
恍如看到一座撐起天地的巍峨大岳,隨時都要傾覆而下。
生死不由己!
仿佛個人的意志,已經不受控制。
自家性命,悉數操于對方之手。
這是心神受到壓迫的表現。
“殿下年僅十五,竟有如此可怕的武道修為!”
方承運心頭顫動。
天京皇城,花萼樓中驚變。
流傳出去的小道消息支離破碎,并不完整。
大家只知道武安侯勾結魔門,然后前者被十皇子斃于掌下。
至于交手的細節,戰斗的場景。
各個版本都有,夸張有之,荒誕有之,難以取信于人。
到底還是眼界限制想象力,方承運怎么也沒猜到。
這位年輕的皇儲殿下,武道境界之高深,竟然令他看不透。
“不必多禮。”
趙穆走下明黃云輿大車,云漱玉以及眾多宮娥隨行。
左右兩邊,更有禁軍精銳護駕。
“殿下這邊請。”
趙穆走進事先搭建好的大帳之內,三位大統領除去佩刀,只披鎧甲,魚貫而入。
里面燃著幾盆獸炭,火力旺盛,驅散山腳下的寒氣。
他坐于大帳之中,面前鋪著長條桌案。
兩旁是云漱玉的黑天劫奴,以及天罡童子功的年輕小太監。
所透露出來的氣息,并不比三大營的精銳差到哪里去。
“今日忽然想著過來,沒有打擾到幾位吧?”
趙穆聲音淡淡,語氣溫和,并未擺出皇儲的架子。
越是如此,方承運以及剩下兩位大統領心中越是忐忑。
古語云,雷霆雨露,俱是君恩。
上位者之心思,只能揣測。
無論賞罰,安心受著便是。
“西山三大營拱衛皇城,等若于殿下的親兵護衛,哪里有什么打擾不打擾的!”
方承運拱手說道。
他披著全身鋼鐵重甲,可以不用行禮。
“方統領倒是會說話!自古虎父無犬子,四方侯鎮守邊關,捍衛大周疆土。”
趙穆笑了起來,眸光內斂,贊賞道:
“他的兒子也不差,拱衛皇城,執掌神機營,一身武功更是高強。”
方承運垂首低頭,不敢應聲。
“對了,聽說方統領跟五皇兄還曾結為異姓兄弟,相交莫逆,傳為天京美談。”
趙穆似是無意,輕聲道。
突如其來的談笑之言,幾乎驚得方承運當場跪下。
只是穿著全身重甲,雙腿彎不下去,這才沒有過于失態。
“殿下明鑒!臣與五皇子確實是意氣相投,但絕沒有結為兄弟之事!”
方承運額頭滲出冷汗,他平日里也算是胸有膽氣。
可不知為何,面對趙穆的時候。
心頭始終像壓著一塊巨石,連呼吸都覺得困難。
“是煉神高手?還是先天大宗師?”
方承運眼神變化,心下驚駭,繼續辯解道:
“君就是君,臣就是臣!五皇子乃天家貴胄,怎么可能與我兄弟相稱,這不合乎禮法!”
“別說我不敢答應,縱然是父親也不會允許!”
趙穆沒有借題發揮,淡淡一笑。
大帳之內的凝重氣氛,登時悄然化解,如沐春風。
“方統領不必慌張,我沒有問責的意思。”
“只是以前聽過這樁事,今日想起來,求證一下而已。”
“雖然說,君臣之間不可逾越,但五皇兄為人豪爽,最喜歡與將門英才結交。”
“方統領能得到看重,自然有其出眾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