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魚擱淺,相濡以沫,但若是其中一條發現對方竟是一只“不可名狀的怪物”,那么...這關系也到頭了。
直接到頭也未必,因為人總會去努力地嘗試著說服自己,但只要時間拖久了,那必然是一別兩“寬”。
然而,皇后此生還有何處可去?
他若將這連自己都還未徹底接受的一切告知皇后,怕是要徹底斬了她所有的念想和與人間的羈絆,將她逼入死路。
夏炎身后,小青扶著皇后慢慢遠去,
隱約間,這位青衣宮女聽到了一聲輕輕的嘆息,湮沒在群雪覆壓的人間,不會被人在意,亦不會被人理解。
...
...
觀景亭底部如漣漪擴散。
輪椅下沉,落在風雪的高臺上。
惡鬼面容的寒獄策士此時已經把記憶碎片整理的差不多了,
雖丟失了部分記憶,但可能因為死的時間未久,所以許多記憶竟然還都存著...
他坐在風雪秘境里,感受著此時自己獲得的力量,一種名為復仇、以及野心的情緒卻開始慢慢膨脹。
當然,這野心絕不是針對主上的。
某種程度上來說,主上就是他的“造物主”,先有主上后有天。
此時,他見到主上到來,急忙跪下,恭聲道:“龍凡,見過主上。”
龍凡?
夏炎稍稍瞇起眼,看著高臺下那惡鬼面容的男子,忽道:“山南王可還認得我?”
龍凡抬起頭,看向高處,風雪里那位高高在上俯瞰四方的主上,不是皇帝又是誰?
他心底,主上和皇帝的身影立刻重疊了起來。
然后,這位曾經的山南王也不多言,只是深深叩拜在高臺前,默然不語。
夏炎奇道:“山南王不是在老宅子里住著么?為何深夜偷襲皇宮?臉還毀容了?”
龍凡長跪不起,揚聲道:“屬下...實在不知。但...有所猜測。”
夏炎淡淡道:“說。”
龍凡本就腹黑無比,這是一個能養著寵著堂弟,只為關鍵時刻取他頭顱作為禮物的梟雄,
而身為梟雄,思路自是無比清晰,他把事件從多個方面、多個角度進行了剖析。
片刻后。
夏炎大致明白了。
四方藩王其實只是四方傀儡,而真正掌控一切的卻是他們背后的靈修世家以及宗門。
這些靈修世家和宗門依“四極靈脈”而建宗,就如以“東天元靈脈”建宗的太虛仙宗、以及“西天元靈脈”建宗的碧游宮一樣...
無論之前山南王和奴國臨時結盟,斬殺來使,還是此番來皇都請罪,其實都是宗門的意思。
而南方的宗門,名為龍神宮。
世家自是龍家。
這一次,龍凡來皇都自感是被宗門或是家族強者設計了,至于如何設計的他并不清楚,但他最后的記憶是在老宅子里吹燭入睡,而非進入皇宮。
所以,之后夜襲皇宮的人并不是他,而是他被人借了身體。
這事兒從表面去看:和奴國聯盟的山南區域,在皇室展露實力后,猶如墻頭草一般倒向了皇室。
再深一點看:山南區域的龍家在試探皇家幕后力量究竟源于何處。
再再深一點:奴國的神諭是什么?龍家實力不弱,又有大陣護著的龍神宮,為何輕輕松松就和奴國聯盟了?且“神諭”和“龍神宮”里都有個“神”字,這是否有關聯?
當然,因為信息差的緣故,夏炎知道的還要再再再深一點,那就是皇宮冷宮秘境里瓊山上的五具人面蛇身骸骨,和龍凡偷襲皇宮時的模樣在體型上有幾分相似,而這是否有什么關聯?
重重迷霧包裹而來,當他推翻了太虛仙宗的壓迫,這才看到世界的朦朧和未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