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說得賀叔那本來細小的眼睛剎那間突然變大了一些:“還有這事!不過王爺,這事,咱們反過來想,倒也可以按此推測,有這等本事的人家,可不多啊。”
“正是,”沈復點點頭:“所以賀叔,這樣的人家,可犯不上來對付一個區區五品官員家的小姐,更何況,暮云想必也跟你說了,那船工家還有人提前去挑唆,非得要潑臟水到阿衡身上,這事也極不尋常,俗話說死者為大,何況還是個閨閣小姐,如何有這等深仇大恨?”
“我那堂姨母,不說待人寬厚,但對那幾個庶出子女,可談不上什么苛待,那三小姐的婆家,也是不高不低,據說夫妻倆感情也不錯,不至于對嫡母和自己的姐妹如此痛恨,當然,諒她也沒有這等本事。”
說到這里,不自覺地夸了一下周衡:“好在阿衡她也挺勇敢,當日那船工尸體撈上來后她也隨我去辯認了,說并非原先要殺她們的那位,兩人年紀壓根兒對不上。”
“那么這事肯定就不對勁了,為何有人要如此處心積慮地除掉周家小姐?這些天周家那邊…連帶阿衡自己,都反復想了想,姑娘家之間的小心思是有的,但說到如此深仇大恨般,那是斷斷沒有的。”
“她一個閨閣千金,出門交際之類,可說都是有據可查的,真出了什么大事,京城里自然早有傳聞,但這幾年我在守孝,阿衡她除了來王府,其余的地方也不大去,也就是她外祖家謝府,那邊自然不會讓她有什么事。”
聽到沈復這么說,忽略掉他話里對周衡的維護之意,賀叔也是很快就想進去了,點頭表示同意:
“不錯,周家如今沒什么有出息的子弟,周衍自己,在禮部的差使也是當得不痛不癢,也就是說,對方能如此大費周章地安排,除掉周小姐只是表面,最后的目標其實還是你!”
說完了,又補問了一句:“那,周家那庶出小姐的夫家,他們家突然闊綽的時間,是不是也是剛好跟你除服的時間差不多?”
見沈復給了個肯定的回答,仰頭想了想,然后自言自語般地說道:“那就對上了,周小姐之前鬧著要你答應不納側妃的事,估計就是她這位三姐給唆使的吧?”
說到這里,也是低頭看著沈復笑了:“周小姐如今應該腸子都悔青了吧?”
沈復本能地想要替周衡辯白,不過話未說出口便想起,如今的周衡并非原先的周衡,這冤枉事就還是認了吧,便有些不自在地勉強說了句:“此事我已經說過她了,畢竟,此番劫后余生,阿衡她也是第一時間便想到要來王府找我…”
這話說得那賀叔不禁認真看了沈復一眼,不是吧,以前不是都避而不見周家小姐么,怎么如今聽著很有維護她的意思?
那周小姐本是個嬌弱的千金小姐,能如此憑著一股氣撐到王府,確實也讓人佩服,可是這一點并不足以…想到此,賀叔不禁抬頭再次認真地打量了下沈復,嗬,耳朵都紅了!
對他從小看到大,對這位靖王爺也算是很了解的賀叔便知道,沈復這是不好意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