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隔壁房間里,沈復正沉聲問賀叔:“當真?所以你也要跟著去中南道那邊?”
“不錯!”賀叔一臉凝重的樣子點點頭:“因為時間關系,生怕那幫人起疑,當時我跟師姐沒怎么多說,只大致問了下那幫人要去中南道的情況,可惜師姐說她只安心做事,不想惹麻煩,碰到他們在議事還會刻意避開,是以對他們的情況所知甚少。”
“這宅子雖然咱們租了過來,但聽周小姐所講,那什么何大才子應該是個警惕之人,臨走之前肯定刻意清理過,想來正房里也不會留下什么線索,”賀叔給沈復細細分析:
“倒是回來的路上,周小姐事無巨細把我不在場時的情況都跟我說了,說里面有個叫老四的人,提到大丈夫四海為家,為的是建功立業、封妻蔭子,后來被及時喝止了,我估摸著,這幫看似草莽之人,口氣雖然聽著大了點兒,但應該也不是無中生有、胡亂吹牛,中南道那邊肯定是還有事情需要他們去做,做的還不是一般事,今兒我瞧著,這幫壯漢雖然看著貪財,但也算是粗中有細,斷斷不是給一般人家隨意當做馬前卒之類。”
“再者,之前的事也提醒了咱們,要不是當時周小姐果斷去了那宅子里探查究竟,要不然這幾天咱們還在傻乎乎地守株待兔呢,哪里能有什么收獲?”
“所以我想著,宅子咱們自然是得租著,周小姐在這里守著,她一個姑娘家,這山谷小鎮,如今對她來說也算是個相對安穩的所在,有我那師姐在這陪著,還有春雨,王爺你也盡可以放心,對周家也可以交代。”
“但光靠這個,那柳湖上殺人的船工也好,乃至幕后策劃之人,想要找出來,機會也挺渺茫,這一點,其實王爺你心里也早就清楚,皇帝只給了半年的時間,半年之后,如果皇帝一定要給你指婚,那時如果還未找到兇手,甚至連后面的線索也沒有多少,那時又該如何?不說別的,一個欺君之罪壓下來,怕是就難抵擋。”
“其實這些情況我想你也早就細想過,只是如今老王爺的孝期剛過,明面上你又在給周小姐守孝,加上皇帝還要你繼續在兵部擔著差使,連帶你這回過來,也不過是借著給我探病的由頭,多有不便。”
“暮云如今擔了你身邊的差使,那孩子是個能擔得住事的,有他在,咱們以后兩邊聯絡也順暢,晨風可以讓他來回走動,這孩子心眼實。但要說到去中南道那邊,一來那邊的情況咱們一無所知,二來,怕是也有些不可測的風險,想來想去,再也沒有比我親自去趟中南道更合適的了。”
見沈復嘴角微張想要說話,臉上還帶著歉意,賀叔一笑,伸手在沈復手背拍了拍:“你跟我,還有什么好客氣的。再說了,今兒因為周小姐與師姐得以重逢,我這多少年的心愿竟然成了真,阿復,你不知道我現在心里有多歡喜。”
“所以啊,一半是為你,一半也是為了周小姐,你賀叔我呀,是非走這一趟不可了!”
言盡于此,這位賀叔是什么性格,沈復自是一清二楚,兩個男人之間,彼此也沒有什么婆婆媽媽的情緒,當下便也不再說什么,只起身對他行了一禮:
“如此,就麻煩賀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