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側身看向師父:“那只有一件事,就是守在旁邊,不再讓任何人去要求她們做什么。”
“有點意思。”封童也笑了。
沈緣卻是搖搖頭:“你不明白經歷過這般遭遇的人,性子會偏激到何種地步。”
蔣輕蟬咬緊貝齒,罕見的攥緊手掌反駁道:“就算偏激些……徒兒也覺得是應該的……師父曾教過我……沒有人能代替受傷害的人原諒別人……”
“……”
沈緣沉默片刻,伸手在她的腦門上彈了一下:“老實呆在這河中蘊養魂魄,其余的事情少管,我抽空會來看你。”
有那上百只千年靈胎守護,倒是不必太過關心這群姑娘們的安危。
這子母河中冤魂無數,倒也適合幼鬼修行。
蔣輕蟬淺笑著揉了揉額頭:“徒兒遵命。”
見狀,沈緣又想了想,從袖口取出一枚玉簡遞過去,言簡意賅道:“別惹事,不怕事。”
黑裙少女注視著手中的玉簡,小心翼翼的摩挲許久,這才將其收入袖間。
等她再抬眸時,身旁的三道身影已然消失不見,只留下一個大箱子。
蔣輕蟬深深注視著天際,突然用力揉了揉眼眶,她了解師父的性格,從對方知道了元神交匯以后,若是沒有要緊的事情,對方大概再也不會踏足此地。
她打開箱子,伸手取出靈胎,緩緩沉入子母河中。
隨著蟬蛻金光蘊養,一個個乖巧的幼童皆是蘇醒過來,圍著她親近的打轉,發出一道道清脆的銀鈴笑聲。
蔣輕蟬心中清楚,這上百個第五境的修行者,是師父留給她最后的防身手段,這也代表著師父默認了她的想法。
她揮手驅散這些千年靈胎:“告訴她們自由了,不愿留下的皆可離去,由你們送去最近的縣城,愿意留下的,你們需護其周全。”
靈胎們明顯將少女當作娘親對待,雖有些戀戀不舍,但還是聽話的飛散出去。
隨著它們將消息傳出去,那群女人臉上皆是露出了困惑,明顯不太懂得自由是什么意思。
“就是想做什么便做什么,不想做什么便不做什么。”
哪怕師父已經離去,蔣輕蟬依舊不會違背對方的告誡。
沈緣說了少摻和,她便真的乖乖呆在子母河中,連河岸都不會踏足。
女人們似懂非懂的點點頭,卻依舊茫然的坐在地上,她們壓根沒有什么想法,也不知道該做什么。
就在這時,兩道啼哭聲響起。
她們下意識的圍攏過去,有人趕忙去拿玉盤。
降生的恰巧是男嬰女嬰各一個。
就在這時,生下男嬰的女人忽然怔了怔,她盯著幼童的身下,好像回憶起了某種恐怖的事情。
緊跟著,她臉上流露出一絲本能的厭惡和抗拒,拖著無力的身軀爬過去,然后陷入了沉思。
想做什么……便做什么……不想做什么……便不做……
她點點頭,確定不愿意被這孩子用那東西欺負。
念及此處,女人堅定的伸手,扼住了男嬰的脖頸,用力掐了下去!
等到那兩只小手不再動彈,她渾身一顫,下意識摸向脖頸上的紅繩,靈胎是必須要裝盤的,她卻將其弄壞了……
等待許久,卻什么都未曾發生。
女人好像是逐漸明白過來。
她咧開嘴,轉身朝著子母河跪拜磕頭。
洶涌的河流中,黑裙少女平靜的看過去。
很快,一道道身影皆是匍匐下去,本能般的參拜對方,以至于其余完全不知情的女人,也是茫然的跟著跪了下去。
萬人朝拜!
黑裙微拂,蔣輕蟬略微垂眸,呢喃道:“師父,徒兒很聽話,什么都沒做。”
她重新抬起頭,在千年靈胎的簇擁下,徐徐抬起手掌,嗓音淡漠:
“免禮,平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