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丞相張開地來說,這封在韓王寢宮找到的遺詔,給了他一個機會。
一個鏟除姬無夜的機會。
尤其是遺詔之上,更是加蓋了韓王的印璽,他自然言稱這是真的遺詔,更是當眾呵斥姬無夜弒君,并妄圖將這罪名甩給念端,難怪姬無夜一直堅守在王上寢宮之外,不許任何人探望,他早先的話說得倒是義正言辭,是為了王上安全著想。
結果真正想要弒君的是你自己吧!
你之所以不讓任何人探望王上,只是怕他們看出端倪,發現你弒君的意圖。
念端若是有意弒君,上回就不可能救王上。
此番恐怕也是對方發現了你妄圖弒君的真相,方才提前逃走了吧。
張開地以及他派系的諸多大臣們當即對姬無夜展開了攻訐。
對于諸多攻訐,姬無夜自然是矢口否認,他當然不可能承認這份詔書是真的,哪怕其上關于血衣侯、翡翠虎的事都是事實,但事實是一回事,他親口承認又是另一回事,若是認可詔書是真的,豈不是承認了他是禍國奸佞的事實?
不止是他,就連韓宇也站在了姬無夜這邊。
將拱手可得的王位讓給韓非,他自然不答應。
這封詔書,必須得是假的!
一時間,廟堂之上水火相爭。
可憐的韓王,他的尸骨還未寒,就因為一封神秘的詔書,令得廟堂文武大臣們都忘記了他,為了各自的私心,展開了激烈的爭斗,眼看爭斗越發激烈,就要重演一出當初齊國的“停尸不顧,束甲相攻”的戲碼,韓王詔書之中的另一位關鍵性人物,韓非主動站了出來。
韓非無權無勢,在朝堂之上更是沒有任何的官職,原本在學成歸國之后,是想要謀一個司寇之位,從司寇開始,一步步改變韓國,但因為諸多變故,使得他的想法始終未曾實現。
前番秦使遇害一案,他能夠出現在朝堂之上和秦國新任使臣李斯展開辯論,不過是因為李斯和他是同門罷了,韓王知道此事后,想要借助韓非和李斯師出同門的關系,還化解那次危機。
此番,他再度出現在朝堂之上,自然是因為韓王的那封詔書。
詔書是否是自己父王所留,韓非也不清楚,他其實更傾向于詔書是假的,因為他很了解自己父王的為人,詔書上的那些話,根本就不像他說出來的。
但印璽卻是真的,字跡也是他父王的字跡。
更重要的是,當那封詔書之中提到了他之后,無論是真是假,他韓非,已經難以獨善其身了。
就算詔書是假的,到時候姬無夜和韓宇一方獲勝,因為這份詔書的緣故,也絕對不會容他。
形勢所迫之下,韓非無法回避,他也只能主動站出來,這一次,他必須得爭上一爭。
不僅僅是因為詔書的內容,更因為,除掉姬無夜等奸黨,改變韓國,也是他的愿望。
不過,在主動站出來之后,韓非卻并沒有提及詔書之上讓他繼位一事,而是談論起了父王的后事。
他的話,似乎也是讓朝堂之上相互爭斗的兩派之人稍稍冷靜了下來。
一時間,水火相爭之勢消弭不見,繼而和睦融融的談論起了如何處置韓王后事。
看著這一幕,韓非的心里卻沒有絲毫的輕松,相反,越發沉重了起來,他明白,當父王后事處理完畢之后,真正的斗爭,才剛剛開始。
這一回,沒有他父王居中掌控權力的天平,姬無夜和張開地兩方勢力,將會斗個魚死網破,直到一方徹底消亡為止。
暫時的休戰,不過是因為父王的后事還沒有處理完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