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顧雯,馬小艷便走了過去。
“顧雯!”
馬小艷站到了顧雯的身后喊了一聲。
顧雯聽到了馬小艷的聲音,身體微微一哆嗦便站了起來,一邊把手中的東西往后藏一邊望著馬小艷。
“馬總!”
別人叫一聲馬總,馬小艷覺得通體舒暢,但是顧雯這一聲馬總叫的,頓時讓她覺得像是身上長了虱子似的,全身癢的難受。
馬小艷低頭一看,發現缸子里裝著是午餐,不過一點也沒有動,里面是一塊巴掌大的大肉,足足有一個指節厚實,兩個素菜是韭菜雞蛋和炒山藥,滿滿的一缸子,別說是個女人了,正常壯年的男人都能吃的飽飽的,可見超市食堂的伙食是真的很不錯。
“你藏的什么?”
馬小艷以為顧雯肯定多了一個肉菜,于是一邊問一邊伸手去拽顧雯的胳膊。
顧雯也沒有反抗什么的,很容易就把胳膊讓馬小艷扭了過來。
等著胳膊扭了過來,馬小艷愣住了,因為顧雯的手中是小半個饅頭,這小半個饅頭還不是現蒸的,一看就知道是硬的,不光硬,而且上面的顏色都有點變了,原來的饅頭就不是什么白面饅頭,這一有點變質就更不能看了。
馬小艷愣了一下,心中不由發酸了起來,以前的種種不好頓時化成了煙消云散。
“我放過你了”馬小艷說道。
顧雯聽明白了,馬小艷說的是放過而不是原諒,不過她也沒有能夠奢望,當時自己做的的確挺下作的,人家恨自己也正常。
其實如果不是日子實在過不下去了,她也沒有臉過來找上夏雁秋的。
但生活會讓人放下所有的臉面與矜持,有丈夫要照應,孩子還要上學,孩子也懂事,成績一直很好,每一次都是年級前三,她不能在學費上掉鏈子,不止是她,連癱瘓的丈夫現在也每天趴在小車子上,在路邊擺個攤子給人修自行車。
如果倒退十年,她說不定就如別人一樣,偷偷摸摸避著人進了旁邊縣城的大富豪或者市里的錦園這類場所了,但是現在的她,就算是想進去人家也不要啊,連在里面掃地,人家都不要她,更何況是去陪待了。
“謝謝!”顧雯說的很真誠。
馬小艷道:“你為什么不吃?”
顧雯道:“不怕您笑話,我想帶回去給我孩子和丈夫吃,好些年沒吃過這么好的東西了”。
馬小艷扭過了頭去,吸了兩下鼻子之后,轉過了臉:“你吃啰,我和雁秋姐都不在食堂吃的,以后每天我去把兩份打包了,給你帶回去”。
顧雯道:“您還是像以前一樣,刀子嘴豆腐心”。
“少廢話!你在這等著我”馬小艷說著帶著小跑上了樓。
約五分鐘后,馬小艷拎著兩分打包好的飯菜下來了,交到了顧雯的手中。
“你怎么還不吃,你看看你現在樣子,一臉菜色”馬小艷說道。
顧雯這邊抱著缸子,拿著筷子咬了一口紅燒肉,也不知道怎么的眼淚就下來了,然后就這么把臉捂進了胳膊肘里哭了起來,沒有哭出聲,但是肩膀一抖一抖的,顯然是傷心到了極至。
馬小艷并不能理解顧雯這邊所承受的壓力,甚至有幾次顧雯站在河邊上,望著靜靜流動的河水,非常想縱身一躍結束這個痛苦的世界。
但是她知道自己不能,因為她還是個母親,她不能自私。她的孩子還有愛人都離不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