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過茶水,顧云錦漸漸回過神來,對著靜嫣露出一個大大的笑容。許是笑的幅度有點大,扯得頭上有點疼。
她下意識的伸手去摸頭上的痛處,發現額頭裹著紗布似的東西,令她微微蹙了蹙眉。
見顧云錦蹙眉,靜嫣有些著急的問:“姑娘的頭是不是很疼,腦子可清醒?剛才見你好像不認識奴婢了,可嚇死我了,聽說有的人就因為磕到了頭,變得什么都不記得了呢。”
磕到了頭?聽道靜嫣的話,顧云錦思索片刻,便緩緩的記起額頭受傷的來龍去脈:
近段日子,她四處收集紀明軒的仕女圖人物畫作。只因為顧婉欣的一句話:“妹妹不是想知道紀公子究竟心儀何種女子,我到有一個辦法:不如將紀公子所畫的仕女圖都收集起來,查看對比一番,畫作中女子的樣貌特征定然就是紀公子喜歡的類型。”
當時的顧云錦深覺顧婉欣的話有道理。不喜歡又怎么能繪于畫中呢,若紀明軒畫中的女子有什么共同的特點,那特點定然是紀明軒的偏愛之處。心中還暗自稱贊顧婉欣的聰慧,的確不辱這南麓書院第一才女的盛名。
奈何紀明軒畫作中,繪有女子的本就寥寥無幾,又因為畫作頗受歡迎,竟然是一畫難求。恰巧顧婉欣說顧若蘭那里有一幅,顧云錦向顧若蘭討要和租借都未果,又聽了顧婉欣的蠱惑,覺得都是自家親姐姐,偷偷拿來看看再還回去也無妨,于是便趁顧若蘭不在,偷偷拿走了那幅畫。
誰曾想還未來得及欣賞,便被顧若蘭得知,還帶著她的親哥哥顧成麟來興師問罪。大罵顧云錦是小偷,還讓自己的二哥將顧云錦狠狠推倒,她就這樣撞到了草叢中的一處石頭,昏迷過去,再醒來便是眼前這番景象。
“小姐,二小姐來看你了!”靜雯從外面跑進來說到。
顧云錦抬頭看向門口,只見一位十四五歲模樣的少女,皮膚白皙,端莊秀麗,身著一套淺粉色提花緞面長襖,裊裊婷婷的走來。
看著這一抹熟悉的身影,顧云錦心中的憤恨排江倒海而來,心臟也不由自主的加快了跳動。誰能料到這芙蓉面下藏著惡毒的心腸?上一世,自己竟然是在臨死前才看清楚她的蛇蝎本性,就在那時,天下百姓竟還在為這個女人偽裝出來的溫良持重而大唱贊歌。
這一世,她要讓天下人都知道她是個什么樣的人。看她的賢良淑德還能裝得了幾時。顧云錦心中暗暗發誓,手中的被子也在沒人注意的角落被攥得很緊,眼里的殺意卻在她抬頭的一瞬間被盡數掩去,令人無從察覺。
“妹妹可算是醒了,若不見你醒來,我食不下咽,一顆心總是懸著。”顧婉欣說著便徑自坐到了窗前的紫檀玫瑰椅上,溫婉地看著顧云錦。
“不勞姐姐費心,已經沒事了。”顧云錦雖然極力偽裝,但平靜的聲音中還是帶著淡淡的疏離。
顧婉欣看不出顧云錦有什么不對,卻隱隱趕到了一絲疏遠,轉念一想,剛從昏迷中醒來的人,又怎么可能熱情得起來呢!
“四妹妹的額頭可還疼嗎?搞不好可是要留下疤痕的,女兒家要是在臉上留下疤痕可就糟了,紀公子見了恐怕不喜。”顧婉欣柔聲說著,眼睛緊盯著顧云錦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