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著急,卻不敢上前勸解。
要知道,自顧成麟出生到現在,不論惹什么禍,顧老夫人還從未動過他一根手指,今日若不是真正觸碰到了顧老夫人的逆鱗,不會見到她對顧成麟動真格的。
顧老夫人身邊的幾個老人都明白其中的道理,不敢貿然勸阻。其他下人見幾位平常在老夫人那里最得臉的老媽媽都低著頭不敢上前,自然也是大氣也不敢出一聲。
“其中許是有誤會,母親不要急,就算是要打,也等成麟把話說清楚呀,怎么不聽一聽解釋呢,說不定是著了什么人的道呀。”沈秋云道。意在提醒顧老夫人顧云錦在扯謊。
顧成麟倒也機敏,借著母親的話喊冤:“我沒有去賭錢,天可憐見的,絕對沒有。”
他還真是會順桿爬。
顧老夫人對這母女二人的話很是受用,竟停了下來。待正要轉頭看顧云錦,便聽到她高聲道:“祖母息怒,母親說的有道理,許是有什么誤會,孫女也覺得那友才的話頗為蹊蹺,不大可信。”
沈秋云和顧若蘭神色緩和,顧老夫人正要訓斥顧云錦未經查證就胡言亂語,害得她的寶貝孫子差點被冤枉。
只見顧云錦又眨巴著大眼睛繼續道:“府上的田契應當是放在姨娘那里保管著才對,姨娘一向嚴謹,怎么會讓府上的田契輕易到了二哥手上呢,是以我認為友才可能記錯了,或許不是田契,二哥是拿銀票去賭的也說不定呢,二哥若是也記不清了,祖母派人到月弦酒館問問便知,總要將事情弄得一清二楚才不會冤枉了二哥去。”
沈秋云聞言心中咯噔一下,如五雷轟頂。顧云錦這下可是提醒了顧老夫人她管家不嚴,監守自盜,顧老夫人本就將田契和地契看得極重,許是她地主家女兒出身的緣故,府上一有余錢就張羅著買田地,仿佛只有田地莊子多了,她才有安全感。看眼下這局面是無法輕易收場了。
顧成麟剛剛燃起的希望徹底破滅了,連月弦酒館的名字都被顧云錦說出來了,酒館人雜,他想花銀子封口也是不可能的,如今竟是無法抵賴了。
顧云錦的話算是給一屋子的人吃了個秤砣,眾人不疑有他。
顧老夫人此刻也冷靜下來,也不想再追著孫子打。許是折騰得累了,便走到堂中的羅漢榻前,轉身坐了下來,陰森著臉看向沈秋云。
此刻屋中驟然安靜。沈秋云能清楚的聽見自己的心跳聲,被顧老夫人的目光激得打了個寒戰,這些年她將顧老夫人哄得熨帖,凡事總會給她三分薄面,縱然是顧夫人活著的時候也沒讓她低三下四過,這些年就更是沒對她發過什么火了,如今這番震怒,著實讓她不知所措。
“好好一個孩子,到了你手上,怎么就如此頑劣了?”顧老夫人一字一頓的說。言外之意是說顧成麟從小在她身邊長大,品性是好的,這幾年回到沈秋云身邊才變得頑劣,這是將自己的責任推得一干二凈。
沈秋云低頭垂眸,大氣也不敢出。可是顧老夫人還是道出了她心中最不想聽到的話。
“從前總以為你是個掌家好手,卻沒成想你不僅孩子教不好,連家也管不好。從明日起,府中的田契、地契、房契這些契據通通都放到我這里,看誰還敢從我的眼皮子底下將府上的產業敗了去。”顧老夫人一拍椅子的扶手,戾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