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這樣的,幾年前老奴的兒媳剛嫁過來,便因為一些原因導致經水不調,老奴擔心影響了將來抱孫子,便請了大夫來看。那大夫叫老奴去買一種叫“郁金”的香來給兒媳用。大夫還交代了許多注意事項,再加上那香的價格很貴,老奴便想起了多年前在沈姨娘身邊伺候時,她也叫我買過。”
聽到此處,顧云錦忙問:“這香又有何特別之處?”
“大夫說此物可以活血止痛、行氣解郁,正對我兒媳的經水不調之癥。然使用時要多加小心,尤其不能被懷孕之人沾染,即在產后,非熱結停瘀者,亦不可輕用。若外邪未凈者,以此擅攻其內,則邪氣乘虛而內陷。若氣血兩虛者,以此重虛其虛,則氣血無根而暴脫。”趙嬤嬤邊回憶邊道。
“此香價格不菲,老奴當時便認真的拿紙記下了。”她又補充道。
顧云錦思索片刻道:“嬤嬤剛剛說沈秋云讓你買過,是在什么時候?你可還發現什么可疑之處?”
顧云錦明白,趙嬤嬤既然能來找自己鄭重的提及此事,事情定然有些特別。
趙嬤嬤答道:“正是在顧夫人即將誕下小姐之時。老奴記得夫人在懷小姐的時候身體一向很好,來請脈的大夫也未說過有何不妥,即便是在小姐出生之時,產婆也是說一切順利,為何誕下小姐不久,夫人就因體虛暴脫而亡?”
“嬤嬤的意思是說,母親的死有可能與沈秋云讓您買的郁金有關?”顧云錦面色凝重的道。
趙嬤嬤下意識的看了一眼門窗處,似是在擔心被別人聽到。
覺得沒什么異常后,趙嬤嬤深吸一口氣,鼓足了勇氣道:“在夫人氣息奄奄之時,老奴曾陪著沈姨娘去看過她,在她身上,老奴就聞到了郁金的味道。”
“什么?你確定那是郁金的味道?”顧云錦激動的站起身來。
趙嬤嬤也連忙跟著起身:“當時老奴只覺得那氣味好聞又特別,并不知道是什么。可是后來,老奴買給兒媳用,才知道這種氣味是郁金發出的。那味道很特別,老奴能確定。”
“我娘當年剛生產完,自是氣血最為虛弱之時,若用了郁金,定然會暴脫而亡。難怪府上人都說母親是產后虛弱而亡。這種情況并非是中毒,的確不容易被察覺。如此說來,母親便是被沈秋云給害死的了?”顧云錦怒道。
“老奴也是這樣認為的。”趙嬤嬤道。
“多謝趙嬤嬤今日實言相告,若不是您,我這輩子都不會知道沈秋云就是我的殺母仇人。”顧云錦感激的看向趙嬤嬤。
“小姐何出此言,此事若不能告知小姐,老奴恐怕這背子都不得安生。還請小姐對沈姨娘多加小心,更要當心打虎不成反遭其害。”趙嬤嬤擔憂的道。
顧云錦是她的救命恩人,她可不希望她有什么危險。
顧云錦頷首道:“嬤嬤放心,沒有十足把握,我是不會打草驚蛇的。”
這段時間看顧云錦的行事作風,趙嬤嬤便知道她已經足夠沉穩,否則自己也不敢貿然將此事告訴她。
叮囑了幾句后,趙嬤嬤便離開了。
這次,對于趙嬤嬤的叮囑,顧云錦再也沒有覺得不耐煩,而是在心中鄭重的感激她。
……
太極殿內。
弘治帝坐在雕刻祥云龍紋的金絲楠木桌案前,故作鎮定的翻看著奏章,心卻早已飄到了太極殿外。
太極殿門口,印霄澈正由宮人陪著,站在門外等候弘治帝的接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