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殿下不要著急,再等待片刻,皇上就忙完了。”
手握拂塵的老太監弓著腰對印霄澈道。他聲音恭敬有禮,眼中卻透出一絲嘲諷,只是正低著頭,那嘲諷之意沒人能夠看到。
“沒關系的,公公,本王等等就是了,也沒有什么急事。”印霄澈輕聲道。
“好。”那老太監應了一聲便站到了印霄澈的側后方,眼神輕輕的白了他一下。
印霄澈雖然貴為皇子,可在這老太監眼中,卻還不把他當回事。
什么六皇子,什么恒王,不過是個不遭皇上待見的棄子罷了。
老太監心中笑道:巴巴的來求見皇上,還不是被皇上晾在外面半天,不得宣見。皇上哪里是有要事無法脫身,不過是不愿搭理你罷了。還真是自討沒趣。一個病秧子,不在府上好好呆著,非要到皇上跟前來現眼,回頭再因為被日頭曬得中了暑氣,一命嗚呼了,就是活該自作自受。
又過了一盞茶的功夫,弘治帝才宣印霄澈進殿來。
老太監心中終于吐了口氣:印霄澈他自己曬化了不要緊,還害得自己在大太陽地下陪了他這半天,真是令人討厭。
進入殿內,印霄澈走到弘治帝跟前行禮。
“參見父皇。”
弘治帝頭也不抬,只用余光掃了一眼印霄澈道:“坐下吧,有什么事情就趕快說,朕還忙著呢,沒功夫閑聊。”
老太監暗地里又偷偷笑了,心里更加鄙夷印霄澈的自討沒趣。
還沒等印霄澈開口說話,弘治帝便抬頭對那老太監道:“小李子,去把這幅畫給惠貴妃送過去,朕一個時辰前找出來了,剛好還沒來得及差人送去。”
“是,老奴遵命。”
號稱“小李子”的老太監笑了一臉褶子,忙上前接過案頭的畫卷。
這等差事是他最喜歡的。惠貴妃喜歡字畫,自己奉皇上之命將字畫送過去,惠貴妃一高興,免不了會有豐厚的賞賜。
他領了美差事,小心翼翼端著字畫,心花怒放的走了。
殿內就只剩下弘治帝和印霄澈父子二人。
弘治帝這才抬頭,仔細的打量著印霄澈。
自己這個兒子回鄴城已有幾個月了,期間他見過三兩次,可每次都沒有好好的看看他。
這樣仔細看去,弘治帝不由得一陣恍惚。
印霄澈那雙深邃澄澈的眼眸,令他想起了昔日的曦嬪。他心中不曾變過的摯愛。
就是這一雙漆黑而明亮的眼眸,令他只看了一眼,便深陷其中,無法自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