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皇后知道他的意思,但還是搖了搖頭,一言不發。
皇帝只覺得不可思議,他凝目對著王皇后,心里有些疑惑。未幾,他拿起了名冊,翻開了第一頁,方才提吊著的面目立刻沉下來,這名冊第一個名字,赫然寫著薛其是的名字。
“當真是老糊涂!”皇帝狠狠摔了名冊在地上。
王皇后這時才開口勸道:“薛博士是按照名聲遠近來排名次的,算不得糊涂,實事求是罷了。”
話音未落,皇帝刀子似的目光便落到了她的臉上,“朕,當以為你沒有派人去過文嗣院。”
“臣妾是沒有,可是陛下自己派了人替臣妾去過了。”王皇后減淡了幾分笑意。
大殿內一時安靜下來,只聽得外頭陣陣風聲撲著窗門,空暇之間,還能聽見一兩聲燭花爆掉的聲音。
皇帝斂起神色,從筆架上取下朱筆,口氣也冷淡了許多,“給朕撿回來。”
王皇后便起身走到書案前,將名冊撿起,奉到皇帝面前。
“陛下何至于生氣,這不,還得您的朱批?”
二人對視良久,皆是無聲。
翌日,天青影下學,文章會的消息便傳遍東都。天門榜上張貼大告示,并附上與會才俊的名單,頭一個,便是羅明。昨夜皇帝朱批,只將羅明的名字提到了第一,薛其是位列第二。
這帝后二人,心里都清楚得很,這次文章會,最主要的那是為了讓薛羅二人一較高下。
沈可人一下學,便匆匆趕到明政殿,是時,皇帝正在吃享膳,也就是休息時候吃些點心,喝一些湯品。
“太傅急匆匆趕來,所為何事啊。”他明知故問。
沈可人叩拜之后,緩了緩氣息,稱道:“陛下,谷節文章會,尚欠周全考量。”
皇帝吃了一口酥,抬眼看他,遂將手里的半塊酥餅扔到了盤中,一旁的宮娥遂遞上浣手布,皇帝簡單擦了擦手,點了點頭道:“圣旨已經傳到文司,太傅若有疑慮的話,來人,去把大博士請來。”
聰明如沈可人在得知消息時就猜到了,這是皇帝布的好棋。
“太傅,坐,坐坐坐,別站著了。”皇帝話音未落,一旁的小內監就搬來一張凳子,讓他坐下。
“謝陛下。”
皇帝方又拿起那塊酥餅,吃了起來,“正好,你先和朕說說最近太子的情況吧。”
沈可人略略低頭,答道:“太子最近學習很用功,也很善問,臣見他書法也進益不少,聽說皇后娘娘還給太子尋了一個書畫老師,是五曇縣的人,太子每日都要去學習兩個時辰。”
皇帝聽后微微頷首,“書畫雖好,終不是治國之道,他是太子,總是浪費時間在這些事情上怎么能行,”他轉而道,“朕平日里見皇后不是這么不悉大體的人,怎么能讓太子一天到晚學這些東西。”
沈可人不敢言語,沉默噤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