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時,元獻更被他斥責得更是不敢說話了。
眼見著元獻更的手也松開,羅沉也有些緊張,只覺得時不敏推擁著要把他推下臺子去,兩人再次來到欄桿邊。
“羅沉,你下輩子投胎可就要仔細舌頭了。”時不敏也就十來歲的年紀,可是發狠時,真有惡鬼之意。
羅沉雖然心跳很快,可還是笑吟吟道:“你最好也明白,就你們家如今的權勢,早晚有一天下場會更慘。”
“嘴硬!”時不敏把他架在欄桿上,力氣大得很。
他只覺得心快要從腔子里蹦出來了,手腳冰涼,一時間就連午后的風都覺得涼意十足。日頭正巧掩進了一大片云彩里,光影轉錯,飛鳥落在臺子頂上,還十分好奇地探望著下面。二人就這樣僵持著,時不敏忽然感覺心里頭那股子狠勁兒漸漸消退,手上的力氣也不那么大了。
羅沉許是覺得他力氣小了一些,趁兩人互相注視之時,悄悄從袖子里抖摟出那一枚宙里伏霞,扔在了地上,時不敏聞聽清脆聲音一個愣神,就連元獻更也跟著愣神兒,去看那一枚小東西在地上滾了三滾。他正疑惑是什么時,不過幾個呼吸而已,羅沉就抽身蹲下,讓了時不敏一步。時不敏力氣全在上頭,此時吃空,踉蹌著撲向前去,正把住欄桿外頭,卻不想羅猛蒙的起身,頭頂撞在他的肚子上,硬生生給他頂起來。時不敏一個此時手未抓穩,竟翻落臺子,墜樓下去。
伴隨著人們的驚呼,此起彼伏的尖叫,羅沉背對著欄桿,看著元獻更喘著粗氣,已是大汗淋漓。
元獻更慌然回神,借著輕功一躍而下。時不敏卻已經跌落在地,一動不動,不知道性命如何。高屹和羅明忙上前去扶住羅沉,三人同是驚魂未定。
是夜,敕事監內,羅保朝坐在上首,伯岳侯坐在他右側,兩人面色俱是沉郁。從挾持羅沉到時不敏墜樓,兩家算是徹底結怨,好在時不敏情況不算壞,精通骨病的太醫們都已經候在了侯府。
“羅大監午時約我晚間一見,怕不是算定了你的兒子沒事,我的兒子就要出事兒。”伯岳侯到底不是庸庸碌碌之輩,雖然自己的孩子出了這樣大的事,可還是能平心靜氣地同羅保朝說話。
羅保朝自然有理,可也不得不虛情假意一番,他回道:“侯爺這是誤會我了,小侯爺出了事兒,我也是心急如焚,萬萬沒想到啊。”
“得了吧,這里就我們兩個人,大可不必這樣裝模作樣。”伯岳侯看起來絲毫不擔心自己的兒子。
羅保朝看了看他,燈火之下,更顯老練。“侯爺,您就不擔心小侯爺?”
伯岳侯聞言揚眉看他,輕聲道:“哼,你早就在官家面前把來龍去脈講了一遍,左右是我們家理虧,若我糾纏下去,又有何益?況且,敏兒墜樓一事,無法扭轉,我擔心也不如太醫們操心管用,思來想去,來見你一面,才是要緊的,你有什么話,要說盡管說。”
羅保朝微微側身,用十分不明朗的語氣問道:“侯爺是不打算再裝作一個莽臣了?”
“和聰明人說話,就是費腦子。”伯岳侯聞言閉眼,輕輕揉了揉太陽穴,“我這個莽臣,是給那些稀里糊涂的人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