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復又關上了。
風動扇出,沈落衡道:“隨我御行。”
在集中營上空俯瞰,與那邊的金陵城相比,這里就是一座荒城。城中很混亂,半夜還鬧哄嘈雜,哭聲呼天搶地。
城中搭了幾百張簡易的棚,下著雪的冬夜,很多平民百姓睡在這里。幾隊士兵和穿著白衣服的修士在他們中間巡邏。
再往后,駐扎了許多高墻塔樓,圍籬等防御工事。中央區域有條長溝壑,七八丈深。
那些野獸的嘶吼是在后面那座堡壘傳出的。
姜月絨下意識攥住沈落衡的大氅,擔憂道:“姐姐不會在那里面吧。”雖然她與姜越枝并不是真正的姐妹,但也不希望她出事。
沈落衡亦面色如冰,道:“應該不會,那病恐怕變異了,我們先回去。”
回到許府,衡仙葉和嚴望辰皆沒在房間內,聽得前院有聲響,他們二人便趕了過去。
許府這邊情況同樣糟糕,嚴望辰和衡仙葉在屋頂揭開瓦片,看見一大夫進來,給那小公子把了脈,施了針,咳嗽漸緩。
可過了沒多久,那孩子卻突然咽了氣。就在嚇得許世昌夫婦肝腸寸斷之時,孩子又突然睜眼,發出動物的嘶吼聲,見人就抓。
屋頂兩人無法再坐視不理,直接跳下來制住那孩子。
前廳一片混亂,一個七八歲的男孩灰白色雙目圓睜,被嚴望辰擊倒在地。一位女子哭得捶胸坐地不起,應該就是許夫人。
許世昌揪著一神情淡漠的男子衣領號啕道,“劉大夫!我兒子怎么就成這樣了,你說了能治好他的。你怎么能騙人呢?!我當初還不如去請濟世堂的劉暢大夫留下來!”
又看見了沈落衡,對著他就是一跪,“沈仙長,求求你救救我兒子吧!我做什么都答應。”
沈落衡過去檢查了一下那孩子,嘆道:“他已起尸,回天乏術了。若是早一點,或許還有的救,想必我那名擅療愈的弟子已經說與你聽了。”
衡仙葉聞言點點頭。
姜月絨冷眼旁觀,事實就是如此殘酷,用晚飯那會還有的救,可是這許世昌不讓衡仙葉看病。耽誤了最佳治療時間,做父親怕是要懊悔一生,但也挽救不了兒子的命了。
“夫人暈倒了!大夫快來瞧瞧。”侍女慌忙叫道。那大夫忙過去把了脈,躊躇道:“夫人也……染了疫病。”
“啊?!”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許世昌堅決不信,道:“衡仙君,煩請您看看,我夫人一向身體康健,怎么會染了疫病。一定是劉大夫誤診了。”
五道青色的靈流細線朝許夫人探去,這是凌云門獨有的絕門秘技,衡仙葉師承凌云門素衣圣手,那可是修仙界第一大療愈師王素鸞。
很快衡仙葉便號脈完畢,結果與那劉大夫是一樣的。表面看上去是疫病,可能是被許小公子傳染的,但她從未見過患了這種病癥會突然死亡起尸。
姜月絨小聲詢問道:“或許是中毒?”
衡仙葉思忖道:“有這種可能。小公子皮膚青紫,眼珠呈現灰白色,不排除是中了毒。恕仙葉資質尚淺,尚未查明是何種毒。我會暫時穩住夫人的病情。還請這位劉大夫暫時留下,與我共同醫治許夫人。”
劉潤神色淡定,點了點頭。
許世昌一夜經歷了許多,頭發都白了幾根,拱手道:“求衡仙君一定要救我夫人,我已失去我兒,萬不能再失去夫人了。”
四人回到房內已經是四更天了。屋內燈火通明,沈落衡大致將看到的景象與他二人說了。
衡仙葉和嚴望辰皆是一驚,沒想到城外集中營竟然這么多人,金陵到底藏了什么秘密。在暗處還有多少兇尸。
沈落衡道:“都是突然起尸的,必定有共同點,觸發了起尸。”
一陣沉默。
姜月絨想到一個奇怪的點,認真問道:“許小公子咽氣之時,你們有沒有聽到什么。”
嚴望辰和衡仙葉互相看了一眼,幾乎異口同聲道:“子時鐘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