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民的生存環境實在太惡劣了,不少人逃離霍山,去往人間躲著。
姜月絨越聽越沉重,后來就是在廣陵郡隱居的緋扇遇到林安,她不知道他已有妻子,傾盡一腔愛意。
等到林安熬出了頭,告訴自己只能做妾,她咬牙忍下,不能有姓名,卻終究落了個凄涼的下場。
她嫉妒,陳錦書是林安的白月光,少時相識,林安終究是最愛妻子。
緋扇陪著林安從一無所有,到錦繡前程,終究黃粱一夢。
這個歷經愛恨的女子抱著姜月絨痛哭流涕。
“蓮霧殿下,我只是不甘心,為什么他有了妻子還要來招惹我,當初他承諾娶我為妻。他食言了,而我偏偏放不下他。憑什么陳錦書就能為他生兒育女。我為他做了這么多,他連看都不看我一眼。陳錦書表面上對我和和氣氣,背地里,總是纏著林安,不許他來見我。次次從中攪和。”
姜月絨拍拍她的背,道:“我不太懂,我沒親眼見證過一切,我只能說及時止損。修行不易,希望你不要輕易放棄。而且,主要的錯在林安,陳錦書或許也有不對的地方,但她也不過是個受害者之一。我們做妖也是要有原則的,有仇的報仇,不能濫殺無辜。”
緋扇嚎啕大哭,仿佛要把這些年的委屈都訴盡。
“這幾年,我在林府,下人們瞧不起我是妾室,無人對我真心。我在日日的孤寂中,起了歹念。為這樣不值當的人毀壞修為,我真傻。”
林安這種人做不到一碗水端平,兩個都要,既貪圖緋扇的美貌,又舍棄不下與陳錦書的情意。
姜月絨掏出帕子替緋扇擦拭眼淚,“好了,都過去了。”
緋扇哭盡氣力,臉上的妖化更嚴重了。
剛才葬花之術,讓緋扇妖丹受損,氣息漸弱。
雞鳴的時候,沈落衡一行人找到了城隍廟外。
這間就是林安之前未出名前棲身的破廟。坐落在半山腰上。
姜月絨站在廟外,起了一座新墳,哼著之前緋扇的那首曲子。
“我盼君心似我心,君卻早已有佳人在側,惹我錯付情衷……”
林安悵然若失地走近,新墳上沒有字,只有一朵紅粉月季花,聲音顫抖。
“緋扇死了?她是妖?”
姜月絨本是一手叉著腰,一手扶著鋤頭。聞言轉身,三兩步走近,抬手甩了他三記響亮的耳光。
“月絨。”沈落衡喚道。
姜月絨沒看他。
“怎么樣?痛不痛?這幾巴掌,一為你欺騙緋扇,隱瞞你已有妻子的事實,誘她愛上你。二是你次次誆騙她,不兌現對她的諾言。三是你給我滾遠點,她是妖,但你不配提她的名字。”
這個品行敗壞的狗男人。敢欺負我妖族人,不打死你已經是開恩了。
顧北音吞了吞口水。
好霸氣的女子。
沈落衡沒想到姜月絨動手打人,拉她過去,低聲道:“你越來越膽大妄為了。”
林安回過神,撲通一聲跪在緋扇的墳前懺悔,“是我……對不起她。”
待到人心涼透,才幡然悔悟,又有什么意思。
姜月絨余光望向廟外一隅,墻邊裙裾晃過,消失了。
她在的時候,沒有人珍惜。
她離開了,這個男人如今做出這副哭喪的樣子又給誰看。
是利用,還是真的愛過,或許對緋扇來說已經不再重要了。
她在漫長的等待中心灰意冷,耗盡愛意,死心離去。
姜月絨不愿意進林府,她這個就是愛憎分明,討厭的人絕不勉強自己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