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氏和賀娟哪里敢放張春桃出門,就算她們先前說得好像理直氣壯,可心里也是知道的,這傳出去要被人背后戳脊梁骨的,尤其是賀娟,還沒成親呢,更不能背上這么個名聲。
不然讓馬家那邊知道了,嫁過去后那可抬不起頭來。
母女倆這個時候倒是心有靈犀的都堵在了門口,不讓張春桃出去。
看張春桃氣勢洶洶的樣子,又慫得縮了縮脖子,求助一旁的賀巖:“巖哥兒,這俗話說的好,家丑不可外揚,你就真要看著你媳婦兒出去外頭說嘴去?這傳出去了,你讓你小妹子還怎么嫁人?”
“好歹你們是一母同胞嫡親的兄妹,你怎么就這么狠心?這是要逼我們娘倆去死不成?”說著孟氏眼淚又下來了。
以前賀巖看著孟氏哭,開始是心疼,后來是害怕,到了現在,已經無動于衷里夾雜著一點厭惡了。
他早就認清了,孟氏在他面前哭,都是一種手段,一種要挾,想要達成自己的目的。
而礙于孝道,孟氏這手段雖然拙劣,可卻管用。
不然就是不孝的大帽子扣下來了。
若是他自己,受些委屈也就罷了,畢竟孟氏生養了他,可此刻受委屈的是張春桃,賀巖卻不能答應了。
當下只冷著臉道:“娘只說我狠心,難道娘和小妹不狠心?若真心里惦記著我們是一母同胞嫡親的兄妹,為什么要做出這樣的事情來?你們何嘗給了我體面,何嘗為我著想過?若真心為我,你們能做出這樣的事情來?”
“別的不說,就說當年爹是怎么教導我們的?當年爹讓我們背弟子規,上面就有:用人物,須明求。倘不問,即為偷!難道小妹你都忘了?”
“不要說什么春桃嫁進來,她的嫁妝就都是我們賀家的,律法都規定了,這女子嫁人,嫁妝歸女子所有,婆家皆不能動用,怎么到了咱們家,就憑你們口一張,這她的嫁妝就成婆家能隨便動用的了?”
“娘還用小妹的婚事來說嘴,難道娘就沒想過,小妹這樣習慣了,不問自取拿別人的東西,嫁到馬家后,看到公婆妯娌的東西,只要喜歡,難道就能拿不成?到時候小妹這才叫丟人,不僅自己丟人,我們賀家的名聲只怕也要徹底壞掉了!”
“人家背后會怎么說?賀家三個子女,大閨女一心扒著娘家貼婆家,小閨女卻是個手腳不干凈的家賊,那我這個做兄弟的,又能有什么好名聲?若只在這鎮上傳揚一下也就罷了,驚動了外地的大伯,你們想過后果沒有?”
“大伯是個什么人?他會允許賀家的子孫后輩壞賀家的名聲,連累他的官聲?”
一席話說得孟氏和賀娟面如土色。
她們要說心中最怕,最敬畏的,自然是賀林,別的不說,賀林可是舉人官老爺,孟氏對賀林的恐懼先不提,賀娟也是知道,賀家在村里地位穩穩的,她能嫁到馬家,可都是靠著賀林這個大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