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噓”陸家嬸母抖著沒有血色的嘴唇,讓自己不要出聲,“不是你,嬸母知道不是你,不要道歉、亦不要、自責”
接著便狠狠抓著自己手腕,咬牙說道“你要幫嬸母保護他,如果是個女孩,就做晏兒的妻子,如果是個男孩,就是晏兒的弟弟,你、你能不能答應嬸母,要、要保護他”
“我能,我能,我能保護他”
他哭著拼命點頭,卻被陸家嬸母推開
“快走今天你沒見過嬸母忘了這件事對誰、都不能提起”
“嬸母”
他本想去扶陸家嬸母,卻被她狠狠瞪著罵了一句“快滾”
“我走”
他說完,便一直跑、一直跑
直到聽見一聲碗盞落地的聲音,才有宮女高聲大喊“陸夫人摔倒了快來人吶”
后來,陸家嬸母生下一個女兒。
產程雖然兇險萬分,可好在有太醫院兩大泰斗級的御醫在場,性命無虞。
可不到半年,她卻撒手人寰。
從那以后,陸老將軍就甚少入宮,又過幾年便也駕鶴西去。
陸家大郎陸云烈不過十五就子承父業,去遼東戍邊,一去經年再未回京。
原本這件事,已經漸漸從蕭晏之腦中隱去。
就如陸家嬸母所說,推倒她的人不是自己,他無需自責。
可那一日,擁著陸挽瀾入夢。
前世死在風雪中的同袍,活生生站在他面前,伸出雙手來掐他的脖子恨恨問著“為什么為什么”
這些索命的手中,還有一雙屬于陸挽瀾。
她猙獰咆哮著問自己“為什么為什么殺了我的母親”
他瞬間驚醒,不敢相信,前世的陸挽瀾是因為這件事,才會殺了自己。
想到這,蕭晏之喃喃自語
“不是本王真的不是本王”
“三哥已經告訴駐守京城的官員進宮驅疫,不過讓我們原地待命,等到時疫過去,才能進京”
陸挽瀾將密函內容念完,卻見蕭晏之神色哀痛,不知道在嘀咕什么,便又在他眼前晃了晃密函“王爺你聽過大頭瘟嗎我記得幾年前有些州府發過這種時疫,可是也沒什么可怕,為何三哥這么恐慌”
“大頭瘟”蕭晏之回過神來,臉色忽然凝重起來。
“是啊”
兩人正欲說話,卻聽帳外吵吵嚷嚷,便息了聲起身出去一探究竟。
此時,遲錚與唐風分別用鎖鏈綁了兩個滿臉都是鬼畫符的小童,扔在營帳前的空地上。
“王爺,姑娘。”遲錚見陸挽瀾和蕭晏之出來,急忙上前來稟,“這四個小童就是偷盜面果兒和清蒸鴨的賊人。”
陸挽瀾看他們衣衫襤褸,蓬頭垢面,臉上沒個干凈模樣,一個小童嘴里還塞著只鴨腿。心想若不是餓得急了,怎么可能偷吃的。
當下嘆了口氣道“城南流民乞丐本來就多,分他們些吃食,放了吧。”
“放了”一旁的陸云帆和陸云昭大驚失色。
連同小喜也嘟著嘴勸阻“姑娘也太好心了,有話說的好盜亦有道,討飯也比偷東西強。”
哪知遲錚一句話又是驚詫眾人
“姑娘,這四人是江湖上有名的煉柔童子,之前是被三爺抓進京城的,后來十七渡口一役,三爺不忍他們命喪于此,就給放了,只是不知為何待在城南不進京城也不離開。”
“竟有這事那倒是不能輕易放了。”陸挽瀾點頭。
卻見一個小童掙扎著抬頭“你是燕王妃你們家有錢有勢,若是能讓他們吃上口熱粥,你抓我們,我們也認了”
“他們”
陸挽瀾疑惑,順著四人目光方向,在蕭晏之和兩個哥哥保護下,走到一個山坳。
而山坳里的景象,卻讓她大驚失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