帳外捧著信筒的唐風,只聽見遲錚大喝一聲,墨藍色身影似旋風般擦著他肩頭飛了出去。
緊隨其后出來的,是自家王爺的大舅哥,還有小喜和梨影。
見他滿臉問號,小喜急得指著遲錚方向大喊“你個唐大臉傻愣著干什么還不快去幫忙抓賊”
“好我給王爺送完信就去”
唐風說完便飛奔進營帳“王爺出大事了陸大人飛鴿傳書說京中發生了時”
“疫”字還沒說出口,便又慌忙閉了嘴。
只見屏風縫隙中的王爺,面對著王妃背對著自己,腦袋左右搖晃不知道在干些什么。
可以他的經驗判斷
王爺和王妃單獨在自己的營帳里,那定是在做頂要緊的事
此時最好不要打攪。
只是他方才轉身,便聽到蕭晏之暗含薄怒的嗓音逸出“什么事”
緊接著,里間便傳出腳步聲。
唐風正欲回身稟報,又忽聽陸挽瀾故作扭捏地催促“王爺你快點”
“啊這”
他登時汗如雨下,只覺腦殼似被雷擊。
哎呀怎么又挑這時候進來了
難怪王爺不高興。
“屬下屬下要去捉賊,先告退了”唐風說著,放下手中信筒便逃也似的跑了出去。
蕭晏之捏著一只金鑲玉蝴蝶簇梅耳環從里間走出,拿了信筒又遞給陸挽瀾
“你三哥的消息,念給本王聽。”
說完,便又認真地幫陸挽瀾戴耳環“如果弄疼你,要跟本王說。”
“恩。”
陸挽瀾抬眸看了看面前男人筆挺的鼻梁,又羞得低頭去看手中信筒。
回想起方才眾人剛隨遲錚出去,自己就被一把拉到里間的銅鏡前,本還納悶他要做什么,卻看著男人從懷里拿出一個精致的小匣子,里面就裝著這一對精巧的耳環。
問他今天是什么日子,怎么送首飾給自己。
卻得來讓她鼻子氣歪的答案“之前去買黑珍珠,老板送的,前兩天忘了給你。”
可陸挽瀾看得出,這耳環上的紅寶石和羊脂美玉都是頂尖的貨色,掐絲鑲金的手藝更是精細得很,絕非一般的能工巧匠所做。哪家金樓的老板會這么大方,買幾顆珍珠就送這么貴重的首飾
死鴨子嘴硬的很。
就是不肯承認是他專門重金買來,送給自己的。
她這么想著,不知不覺間便笑出一個甜甜的酒窩,手中輕展密函去看上頭的字
“三哥信上說,付貴人許是染上了大頭瘟,謝貴妃很可能被染,可宮中之人秘不稟報,只怕有蔓延趨勢,他已命人”
卻沒看見蕭晏之輕柔地撫摸著耳環,眼中泛出絲絲糾結的情緒。
她問今天是什么日子
九歲那年的九月初二,父皇為當時還是皇后的王太后祝壽,定國公陸老將軍陸冠池攜妻白素問入宮覲見。
席間說起陸夫人已有孕數月,父皇龍顏大悅,說當年打江山時明明約定好了婚事,不想陸愛卿竟是一連得了六子,原本以為這婚事告吹,卻不想終于又有了盼頭。
干脆先把圣旨下了,說不定有龍氣護佑,此胎就是女兒了
幾日后蕭晏之收到圣旨,若陸家此胎為男嬰則與自己義結金蘭,長大后入宮伴讀左右;若為女嬰則與其結為夫婦
所以今天,九月初六,便是自己與她的定親之日。
也是這一日,自己捧著圣旨,在大殿之上摸著陸家嬸母的小腹,偷偷祈禱她能誕下一位掌上明珠。
不過,還是一個九歲孩童的蕭晏之從沒想過,自己愿望成真的那天,陸家嬸母卻是九死一生。
那日春宴,草長鶯飛,他跟著幾位兄長和陸家大郎陸云烈去鯉池喂魚,無意間走到一個涼亭看到陸家嬸母,她笑著招呼自己去吃點心。可進了亭子,自己卻被人從背后推了一把,撞倒了有孕在身的陸家嬸母。
他看見倒在石階上的陸家嬸母,腳邊流了很多血,急忙哭著道歉
“陸嬸母,陸嬸母,你怎么樣晏兒不是故意的,晏兒不是故意嗚嗚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