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宵醒過來已經是三天后,子彈打穿她的胸口,再偏差一分一毫都直入心臟,神仙也救不了。
據說當時場面混亂,紅玫瑰以為她快死了,哭得那叫一個撕心裂肺,還是首席夫人當機立斷,立刻送到的教會醫院,緊急手術,這才保住她一條命。
教會醫院都外國人,岳宵疼得直叫喚,卻只能說一些簡單的詞匯跟她們交流。
“疼,這里、很疼!”岳宵想問有沒有止痛藥,一時半會記不起止痛藥怎么說,只能費力的暗示。
她臉色煞白,水潤的皮膚和毫無血色的嘴唇顯現出一種病態美,說話有氣無力的。
護士給她一個體溫計,“對不起,我很同情你的遭遇。”
“疼,你知道嗎?這里,知道嗎?”
護士無奈的搖頭,“對不起。”
岳宵疼得牙齒打顫,沒力氣跟她再溝通,半躺在病床上,只剩下呼氣的勁。
門外有人爭吵,由遠及近,很快就到了病房跟前。
“又在搞什么鬼,愛玩也就算了,還進了醫院。”岳善和接到電話還以為是開玩笑,等了三天,林慧哭著求他,這才勉為其難過來看看。
岳宵本就難受,聽到岳善和咋咋呼呼只覺得頭疼,“那不是正好,我要死了,你也就省心了。”
“宵宵!”林慧出聲呵斥,“怎么能這么說話,什么死不死的。”
她來之前哭過,眼睛腫成核桃,瞇成一條縫,卻是放柔聲音,卑微懇求,“很痛吧,聽娘的,再睡一覺好不好?”
岳宵和岳善和一見面就吵,她不想局面變成那樣,她控制不住!
幾天前聽說岳宵頂撞岳善和,差點動槍,她很是后怕,岳宵又正是最虛弱的時候,萬一惹怒岳善和,后果不堪設想。
岳宵揚眉,心知林慧的意思,干裂的嘴唇微微勾勒出嘲諷的弧度,“好。”
兩人一來二去化解了這份劍拔弩張,岳善和縱使再來氣,也無處發泄。
“住了三天,別想著我給你付醫藥費,自己惹得禍自己擔著。”
岳宵依舊保持嘴角上揚,閉著眼沒有吭聲。她就沒指望他能給錢,有岳司長這個名頭,整個穢垣她什么不能做?
反正爛攤子從來都是他來收拾。
林慧卻害怕女兒聽到心里,掖了掖被角,壓低聲音說,“娘還有些私房錢,治病肯定是夠的,不要太擔心。”
岳宵緩緩睜開眼,卻是對著岳善和說,“你們都站在這里,我怎么休息得好。”
一直壓抑怒氣的岳善和被她的態度激得更是火冒三丈。
“你這話什么意思,倒是我們的不對了,那么有本事,挨了槍子兒就別讓我們知道。”
他是一秒鐘都不想多待,說完這句話,丟下“好自為之”就要出病房。
浪費時間,他就應該讓岳宵自生自滅。
林慧想出聲阻攔又不敢說,往岳宵手里塞了十幾塊大洋,“明天娘再來看你。”
手里銀燦燦的大洋刺眼白熾燈下異常諷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