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邊走一邊翻看,實際上注意力都在男孩身上,他穿著新做好的衣裳,款式和顏色跟之前一樣,只是稍微整齊一點。
男孩也在看她,這是他們第四次見面,但他有印象的只有三次,她光鮮亮麗如天上的星星,而他卻是地上的塵埃。
都是孩子,境遇卻可以差這么多。
“幫我打包那些,我進去試幾件衣服。”水仙打斷他,粗魯的把手包塞進男孩懷里。
趁著這個機會,岳宵終于跑上去搭訕,好吧,其實是奚落,“喂,臭小子,還記得我嗎?”
聞言,男孩點頭,和前幾次大哥哥一般的成熟穩重不一樣,這次,他垂下腦袋,不敢直視岳宵的眼睛。
他是舞女的兒子,而她卻是首席的干女兒。
一個是卑賤的“奴隸”,一個是高貴的“公主”。
這種天差地別的身份,讓他在她身邊有些抬不起頭。
而且這女孩眼睛里面似乎有魔法,亮得不像話,被她盯著有種自慚形穢的錯覺。
岳宵不不知道他的想法,看得明目張膽、肆無忌憚。
他鼻子很挺,即便還沒長開,鼻子的弧度也近乎完美,下頜線流暢,延伸到下巴,猶如書法大家筆下的線條,蒼勁有力,又不失俊美。
岳宵等不到他回答,再一次問他,“相逢這么多次,也算是種緣分,不打算告訴我你的名字?”
男孩睫毛眨了眨,話沒出口,水仙出聲喊道,“云子梟,叫你呢,快過來!”
被叫做子梟的男孩答應了一聲,拿著包跟上去,走到門口,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見岳宵目不轉睛盯著自己,皺眉加快腳步。
岳宵看他逃似的,忍不住笑起來,她真有那么嚇人?
而且子梟這個名字……好像在哪里聽過……是在哪呢?
“小姐,你想要做什么衣服?”店老板拿著布尺,過來詢問岳宵。
岳宵回過神,見店里只剩下兩個選衣服的女人,她雙手習慣性插進兜里,“我不做衣服,路過店門口,突然有些口渴,想問問老板有沒有龍井茶水。”
她聲音很小,不仔細聽,根本聽不明白,但老板只是眼神不好,聽力卻很厲害。
他打量了一下岳宵,“店里要賣衣服,小姐不如去樓上休息?”
“也好。”岳宵跟著老板上樓,上面另有玄機,一眼看過去只有兩間臥室,老板卻帶著她走到大臥室最里邊的墻壁。
他按了花瓶底下的開關,呈現出第三間臥室。
老板把她帶進去,“她外出了,這會該在回來的路上,小姐喝點茶。”
岳宵一屁股坐在凳子上,接過老板遞給她的茶,“你是李夫人什么人?不怕被人知道送命?”
老板老實憨厚,聽她這么說,眼皮都不眨一下,“李先生對我有恩,就是豁出去我這條命,也得護李夫人周全。”
岳宵拿著杯子往嘴送的動作停頓下來,普通老百姓都有這般血性,她做的這些事,好似顯得微不足道了。
兩人相對無話,岳宵習慣性的吩咐,“你去忙吧。”說出口,才覺得不妥,老板卻沒有介意,真就聽話下樓去了。
等了大概十來分鐘,李夫人帶著一個奄奄一息的小孩回到房間,又是喂水,又是喂食物,小孩才勉強緩過勁。
見岳宵疑惑,李夫人主動解釋,“是那天四島人差點抓走的小孩,幾天沒吃飯,在這樣下去,要餓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