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宵雙手抱胸,靠在床邊,“吃不起飯的那么多,你能管幾個,首席府呢?他們不管?”
想起梁旗月正直爽朗的性格,她忍不住皺眉,首席先生不荒淫無道,怎么還會變成這個樣子?
李夫人把小孩臉上的臟污擦干凈,“首席先生好,他底下的人卻不怎么樣,況且還有駐扎的四島人,輪到他們的就什么都不剩。”
岳宵沒反駁,她從小生活在權力的漩渦,對這種事早就不天真。
李夫人像是才想起來,“岳大小姐找我有什么事?”岳宵回過神,眉尾動了一下,“把你最近查的東西都跟我說說。”
李夫人什么都沒說,撩開床單,從底下抽出一個信封,“里面應該有你想知道的。”
岳宵接過信封,分量不輕,她隨手塞進里衣兜里,臨走時囑咐了李夫人幾句話。
出了店門,已經臨近中午,遠處飄來飯菜香氣,葉柳巷的人卻仿佛習慣,勒緊褲腰帶躺在地上無動于衷。
人群中,她一眼就看見那個熟面孔,高大的男人即便坐著,也格外亮眼,他支撐不住身體的分量,卻依舊保留驕傲,不肯癱在地上。
“這個城,多的是吃不起飯而餓死了的人!”李夫人的話回蕩在耳邊,如雷貫耳,讓她無法再邁出腳步。
一陣哀嚎中,岳宵轉了個彎,走過去,居高臨下的盯著男人,“想吃飯嗎?”
她得做些什么,即便杯水車薪,即便九牛一毛,她得試試!
聽到吃飯,男人先是掩飾不住的喜悅,等看清來人,表情又恢復死寂,“你憑什么請我吃飯?”
岳宵雙手背在身后,單薄的身體卻透著一股無法抗拒的能量,“不白吃,你得幫我的忙。”
……男人最終沒有抗拒岳宵,跟她去了飯館,吃一頓飯,幫一個忙,他也就問心無愧。
岳宵點了三個菜,男人風卷殘云之下,渣渣都沒能留下。
她有些咋舌,又要添菜,卻被男人阻止,“餓太久,東西吃多了肚子會炸。”
這還是岳宵第一次聽說這個理論,也沒強求,帶著他去了岳公館,“還缺一個干雜活的,這頓飯的要求就是你必須留在岳公館,我不管你以前叫什么,以后你的名字就是阿忠。”
男人愣住,有些不敢相信,“你真的要收留我?”
“對。”岳宵回答的毋庸置疑。
她抬腳踏進大門,把阿忠交給管家,上樓走到岳晚房間門口。
猶豫良久,抬起手要敲門,門卻被人從里面拉開,兩姐妹四目相對,岳晚半天沒反應過來。
相似的臉型,不一樣的氣質,岳宵盛氣凌人,岳晚柔弱如水,面對姐姐,她以往是連頭都不敢抬的。
但這次,不一樣。
她長大了,也明白了一些人情世故。
自從那次岳晚眼睜睜地看著自己唯一的姐姐差點死在父親的槍下,她居然什么都做不了之后,她就突然明白了,這個殘忍的世界,不會對示弱者有任何憐憫。
岳晚挺直了背,眼里是從來沒有過的傲氣,她岳宵是首席的干女兒又如何,她是她的親妹妹,姐妹之間哪有那么多身份的差別呢?
岳宵也有些尷尬和驚訝,她們姐妹單獨見面的時間少之又少,這一次,她敏銳地感覺到岳晚有些不一樣了。
但是想起自己還有求于她,便按下心中疑問,緩緩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