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夜晚,眾人方才開始休歇。
邢子昂剛剛回到了營帳,仲長統便來尋他,坐了下來,仲長統這才興致勃勃的問道:“邢公啊,我遞過來的奏表,可曾讀完??覺得如何啊?”,邢子昂從案上雜亂的文牘里取出了一篇,問道:“你是說這個?”,仲長統點了點頭,邢子昂遲疑了片刻,方才說道:“我覺得不妥。”
“為何啊!!怎么會不妥呢?曹司徒在荊州就是施行了此政,使得運河進度極為迅速,將工程包辦給地方的大族,讓他們出工出力,廟堂只需要在事成之后給與他們一些好處,這事情就能辦完,國庫又不富裕,在這種時候,能早日完成這些,是天大的好事啊,邢公怎么會覺得不妥呢?”
邢子昂皺著眉頭,神色堅毅的說道:“修建馳道,乃是孝康皇帝親自囑咐與我的大事,幾十年來,我絲毫不敢懈怠,盡力而為,交給他人來辦,我實在是不放心,何況,那些大族來修建開鑿,都是為了自己的利益,他們只會想辦法做的更快,而不會做的更好,我不能為了追求進度,就放棄馳道的質量....”
“從古至今,多少人都在修建馳道,可那些馳道如今在哪里呢?都是早早就被損壞,利于一時,而非千秋,你說,是我邢子昂的名望重要,還是馳道發揮的作用更重要呢?”
邢子昂問道。
仲長統一時竟無法反駁,只能嘆息著,說道:“若是邢公不愿,按著如今的進度,最快也要兩年的時日,才能完成這西州馳道啊....”
“怎么,你是覺得我活不過兩年麼?”
“當然不是,邢公,滿朝大臣,我最敬佩的,就是您,你不該在這里荒廢時日,您應該回到廟堂,接替曹操啊...”仲長統說著,邢子昂卻是放聲笑了起來,“司徒又如何?我覺得啊,這地方上的亭長,與廟堂里的三公,都沒有區別,都是為天子分憂,治理天下,待在哪里,又有什么區別呢?好了,快去休歇罷,明日還要忙呢!”
仲長統起身,朝著邢公長拜,這才轉身離去。
他剛剛離去,大儃都走了進來,懷里抱著一堆紙張,顯得有些吃力,他將這些厚厚的紙張放在了邢子昂的面前,邢子昂有些吃驚的看著他,大儃都坐在了他的面前,什么也沒有說,他言語不多,平日里也是寡言少語的,只愛自己去看各地的風景,其他事情,他卻是不愛參合。
邢子昂可是耗費了不少的功夫才將他請來幫助自己,邢子昂翻看那些紙張,看了起來,這一看,邢子昂便是愣住了,這些類似與地方志,開頭都是些縣城的名字,顯然,這些縣城都是大儃都曾親自去探查過的,隨后的記載中有對這里風土人情的詳細描寫,邢子昂翻了翻,大儃都已經記錄了數百個縣城。
“好,好啊,你寫的很好啊!”邢子昂欣喜的說著,他抬起頭,看著大儃都,說道:“我能否抄寫一遍,我想送到雒陽去,讓陛下也看看,你這些記錄,完成能放在書館內啊,尤其是對那些準備前往地方的官吏們,作用巨大!!”,邢子昂激動的說著,大儃都卻是說道:“邢公不必抄寫,直接送去便好...”
“這樣罷,我上奏陛下,讓廟堂印刷幾本,將這原本再送回來,此物珍重,你還是留在自己身邊較好,或許還能傳給你的后人...”邢子昂說著,大儃都也就點了點頭,看大儃都欲言又止的模樣,邢子昂心里也是明白他的想法,邢子昂笑了笑,說道:“我知道心不在此,也是我耽誤了你的時日,讓你在這里陪著我...”
“我也不留你了...明日,我會給你些錢財,車馬,再給你兩位奴仆,你便去游歷天下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