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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已黑,周圍點著無數的燈火,眾人一次次的嘶吼,到如今,他們全然都沉默了下來,他們安靜的坐在下方,茫然的看著臺上那個倔強的老頭,崔琰雙眼充血,雙手都已微微的顫抖了起來,他也不知自己辯退了多少人,從早上,到如今,他一口飯菜都沒有吃,甚至說,他連臺都沒有走下去。
“左傳的跳梁小丑也敢上臺?顛倒是非,也敢言春秋?給我滾下去!!”
“只談君王當重儀,谷梁卻不給出個標準的禮儀來,還需要公羊來提供,谷梁再以公羊的標準來表述自己的看法,好啊,拿我公羊的劍來砍你谷梁的反對者?你如今還敢將長劍對準我??”
又一位大儒瞪大了雙眼,看著面前的老頭,說不出話來,起身一拜,走了下去。
崔琰站起身來,搖搖晃晃的,他猛地拔出了腰間的長劍,直接插在了地面上,拄著長劍,看向了臺下。
大儒鐘繇,閉著雙眼,坐在下方。
這廝已是擔任了荊州牧,為了這次的舌戰,他向天子上奏,方才趕到了雒陽,與他一同趕來的,還有涼州牧毛玠,這兩人算得上是底下諸大儒里,地位與知識最高的兩位,崔琰搖搖晃晃的,看著他們兩人,“你們,尚來罷,再不上場,我嗓子便要啞了....”
鐘繇看了看面前的倔強老頭。
“我不欺你,明日再論。”
“上來!”
“你已疲乏,勝之亦不武。”
“少說廢話!給我上來!!”
鐘繇緩緩站起身來,迎著所有人的目光,他走上了臺,看著面前的崔琰,他搖了搖頭,坐了下來,崔琰拄著長劍,也是緩慢的坐了下來,鐘繇開口問道:“這些辯論,其實都沒有必要,無論是公羊,谷梁,還是其他,都是對儒的不同理解,不必拼個孰強孰弱。”
“縱然贏了,那也只是因人的強大,與經學無關。”
“在我看來,所有的經學都是對的,沒有強弱對錯!”
“呵呵呵....”,崔琰咧嘴笑著,他說道:“不對,公羊學是最正確的,最強大的,其余學派都是放屁!”
“呵?”,鐘繇心里頓時起火,他問道:“孝憲之時,大漢正強,貴霜一戰,使得涼州經濟倒退,百姓受苦,國庫空虛,三十之積累,蕩然無存,新政無法施行,之后的十年里,大漢再無昔日的勢頭,敢問崔公,國好戰必亡,可是對的?”
“貴霜之戰后,涼州沒有了外敵,西州開始了發展,鮮卑之戰后,幽并三州安穩,交州之戰后,揚荊無憂患,別的廢話不說,你就直接去問問當地的百姓,他們是愿意富裕的活在屠刀下,還是愿意貧苦的活在安穩之中,在沒有這些戰爭之前,百姓再富裕,也與肥豚無疑!!”
“是我們公羊,為他們除掉了懸掛在頭上,不知什么時候就要砍下來的屠刀,讓他們能夠如此活著!”
“若無公羊,按鮮卑之強,草原諸族的興起,北方愈發寒冷的氣候,草原再無糧食的時候,就是諸賊入侵的時候,那時,只怕你的子孫后人,都要活在他們的屠刀之下了....為奴為婢為妓...你應當給公羊跪下來叩首...而不是來指責公羊挑起征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