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輕到葉家沒多久,薛寶陶也打麻將回來了,精致的妝容遮不住她熬夜的眼圈,眉開眼笑的拎著一套藕粉色禮裙敲門。
一進門就催,“好看嗎輕兒?快試試!”
慕輕掃了眼禮服腰側的大蝴蝶結,是去年放舊的時裝款式,倦倦說:“先不試,我困了。”
“媽媽才來你困什么啊?”薛寶陶興奮的拉不住,眼巴巴的看著慕輕,就等著人問她“有什么好事”。
慕輕視若無睹,沒事人一樣。
薛寶陶繃不住了,喜滋滋揉了一把她的頭發:“你小姨說了,明晚有個宴會,咱們跟著一塊去。不得了哦,出席的都是大富大貴的名流,你穿這禮服去,多認識認識人嘛。”
“你看看,高端牌子的禮服裙,小萬呢。”
慕輕重新看了眼,淡淡問:“你買的嗎?”
“媽媽哪里有這么多錢吶,你表妹的嘛。子姝那么多衣服又穿不完,好些就穿了一兩次,多浪費。”薛寶陶艷羨的摸著衣服料子,她贏一個月的麻將也攢不下一件來。
“媽媽隨便穿穿就行,但是你一定要穿漂亮的,你漂亮了媽跟著臉上有光。”她說著哽咽的抹了把臉。
前半輩子靠丈夫,可惜嫁錯了人,薛寶陶后半輩子的希望都寄托在了慕輕身上,要風光,要有錢,要出人頭地,她自己已經體會過了嫁錯人的可怕。
學習好不如長得好,生的好不如嫁得好,她只盼著女兒能嫁入高門,脫離苦海。
葉家再好也是寄人籬下,誰的臉色都要看,薛寶陶不是沒聽過閑言碎語,可為了生活,誰能不彎腰?
她為了她的女兒,怎么著都能忍。
慕輕給薛寶陶遞手帕紙擦眼淚,送走了人,掃一眼面前的藕粉色禮裙,隨手丟到了鏡子后邊。
動作說不出的恣意涼薄。
禮服不穿第二次,大家心照不宣的規矩。
薛寶陶一輩子從沒參加過宴會,不知道上流有上流的門檻,但羅子姝不會不懂。
第二天放學,羅子姝早早就離開了學校,她對這次宴會很是上心,單禮服就準備了好幾套還要搭配首飾。
慕輕去鋼琴教室補課,一支中性筆在指間漂亮打轉,知道敷衍了事糊弄不過去,她索性也不費心排斥。
司祁翻開樂理基礎手冊,接著上次的講給她聽,右手握著鋼筆,給她標注釋義。
“音符就這幾個,記不住的話就寫在便利貼上,下課多看幾眼就背下了。”
他嗓音質地溫潤,天生具有欺騙性。
了不得,殺人于無形。
說不定哪天自己真就被騙過去了,慕輕瞇眼,隨手撕下把便利貼塞口袋里梁祝》彈會,是不是就不用再補課。”
司祁瞧她一眼,淡淡說:“一日為師終身為師,我雖然不是什么鋼琴大家,也算精通樂器,教你是職責也是心甘情愿。”
慕輕略微瞇眼,透露著不服管教的味道。
司祁溫文爾雅笑了,淺淺道:“如果不服,就好好學會了。或者你也可以給學校寫建議信,取消新增的鋼琴課。”
“怎么才算學會?”慕輕不上文字游戲的當,她沒當鋼琴家的打算。
“學到我教不了你。”司祁合上書,俯身關好教室門窗,“今天提前放學十分鐘,你可以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