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堂上的糟心事沒有必要帶到朝堂外,對一個人的信心和期待不是一次兩次的失望可以徹底磨滅的,柯雪至今仍對東籬帝抱有期待。
對比萬域和北疆,她也沒得選擇。
出了最后一道宮門,看著等在門口的馬場和直挺挺守在馬車旁邊木樁子似的呂卓,柯雪嘴角一抽,覺得自己這么慢才出來實在是罪過。
也不知道這樣子被多少人看到了,估摸著等明天大家都能知道裴御史家的有一個呆頭鵝仆從。
她加大步伐,三步并作兩步,沒等掀開車簾,木樁子兄弟突然開口,登時把她嚇得一個抖,差點用力把車簾給扯下來。
“有人往府上遞了拜帖,說是六皇子邀請您去吃酒。”
柯雪點頭,余光卻見這人以往的面癱臉上竟然出現了輕微的表情變化,仔細瞅這人的嘴角上揚了不到十度,能發現還得多虧她眼神好事。
心臟還在砰砰跳沒緩過來,不用想都明白他在笑什么,頓時黑了臉,也不知道這幾個家伙是誰帶壞了誰,現在就連木頭都知道拿她開涮了!
看來是時候重振屬于閣主的威嚴了。
柯雪在馬車上一邊摸著下巴,一邊想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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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修澤遞來了拜帖,他剛從秋明書院畢業回來,陛下還沒來得及給他安排事做,這段時間小日子過得格外悠閑。
但也悠閑不了兩天,奪儲大戲本就拉開帷幕,他回來的又正是時候,不要說他自身也有野心,光說如果這么個大活人要是能獨善其身置之事外,她就現場表演拿自己的腦袋當球踢。
這個時候邀請她喝酒?怎么看都不只是喝酒。
一邊帶呂卓沿著橫穿京都的河邊慢吞吞的往目的地走,一邊溜溜達達的左看右看,把沿河而建的幾座官員府邸看了個全,雖說做柯府小姐那會都認過門,但當時寄人籬下,抬頭都不方便的情況,和今天的心境截然不同。
直到趕在約定時間到達,她這才掐點似的到了約好的涼亭。
大晚上的涼風像是一只什么無孔不入的怪獸,直往人衣服乃至骨子里鉆,更不要說著河邊本就風大,這酒喝兩杯也就算了,要是真的在這里再醉一次,那怕是第二天就能中風。
他可真是選了個好地點,喝酒是假,談事才是真。
燕修澤沒什么變化,換下秋明書院的校服,穿著一身和他整個人相得益彰的華服,對比她自個身上這身衣服真是一個天一個地。幾乎是在看到她的同時,燕修澤就注意到裴先生這慣常特立獨行的著裝,那嫌棄的表情溢于言表。
他越是故意表現,柯雪越是假裝什么都沒看見。呂卓自發到亭子外把手,柯雪落座,第一件事拎起面前的酒壇看看。
她可還記著上次被燕修澤一壇酒放倒的糗事,要是這次再是那樣的酒,她絕對要想辦法把它們全都灌進燕修澤自己的肚子里。
“放心,今天帶的酒酒勁不大,喝著烈,卻不醉人。”燕修澤打開一壇,酒香撲鼻而來,聞著甚是勾人。
拿過兩個酒杯滿上,柯雪不客氣的嗤笑:“烈酒不醉人?修澤之言甚是逗趣。不若修澤暢飲一壇,屆時便知醉與不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