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景昌文生在現代,他此刻一定能充分體會到一個詞的含義——碰瓷。
可惜他自小過的順風順水,沒遭遇過社會的毒打,這會兒被那老頭一刺激,那火氣是怎么都壓不下去。
“你要什么公道?你的公道就是我有錯是不是?老翁,做人可不能沒有良心,你摸著良心再說一遍剛才發生的事。”
張老漢表現的宛若鐵憨憨,又是一把鼻涕一把淚:“哎呦,小郎君,我知道你想讓我說什么,但正如你說的,做人要摸著良心說話,我說話句句屬實,正是摸著良心才說出來的啊。”
“你!”景昌文差點被氣個倒仰,瞪眼盯著那老漢,奈何對方半點不懼。
“這……”昨日客棧的伙計沒接老漢讓“主持公道”的茬,給護院們使個眼色,看他們去扶起老漢,自己則快步走到景昌文面前攔著,“兩位客官不若各退一步,今天這事咱先不論老人家是怎么摔倒的,能讓人摔倒就證明是我們昨日客棧的地面裝修不到位,太滑。這責任合該是我們來承擔。”
這伙計是個機靈的,恭恭敬敬的耐心安撫雙方,誰也不得罪。
“我們出錢為老人家看病治病,也給這位郎君免單作為今天這事的賠禮,這樣可好?”
既沒有偏向,又不是左右雙方各打五十大板那種看似公平,其實最是讓人憋屈的處理方式。
“這伙計倒是個人才。”向來左右逢源的柯宏達站在二樓的欄桿前,從架空的中庭看底下發生的這場鬧劇,頗為驚異的看著那伙計,“昨日客棧還真是臥虎藏龍。”
就算讓他上,也不見得有什么比現下更好的解決方式了。
眼看著這事到這就要結束了,但那老漢原本就是拿著劇本來碰瓷,又怎么可能甘心事情就這么簡簡單單的結束?
眼看柯大人就要打道回府,柯雪趕緊把人攔住:“玄微莫急,這事還沒結束。”
果然這話因還沒落,底下被幾個護院扶起來的老漢便嚷嚷出聲:“這事能這么算了?不能這么算了!我摔倒本來就跟你們昨日客棧的地板沒什么關系,我說你這伙計亂擔什么責任?到時候你們老板要是為此罵你那可就是我的罪過了,那些文縐縐的漂亮話我也不會說,但是有一句我倒是記得很清楚,冤有頭,債有什么來著,反正我今天就是想要個公道。”
這會隨著時間漸漸推移,過來看熱鬧的人越發的多了,有人在門口看到里面的熱鬧還特地走進來,里三圈外三圈的圍著,也幸虧柯雪兩人占著地理優勢,有個視野極佳的好位置。
“子實說說,你覺得今天這事到底是那老漢說謊還是景郎君的不是。”柯宏達抄手站著,從袖子里取出一包方才雅間里順出來的瓜子,頗有興致的問。
柯宏達遞過來一把瓜子,柯雪也沒客氣的接過來開始嗑,頭一次覺得她這舅父有趣的緊,嗑了兩個,才開口:“這不好說,畢竟我們誰也沒看到前因,也沒法妄議這后果。”
“說的也是。”柯宏達嘆口氣,“這老漢也是,非得得理不饒人,本該解決的事,現在也不知道什么時候才能結束了,好好地一個雅集,出了這檔子事,倒是變成集體來看熱鬧了。”
得理不饒人?
柯雪失笑,這詞用的好啊,歸根到底這不就是說他還是覺得錯在景昌文?這老狐貍!
她沒接話,一時間只能聽見兩人對著嗑瓜子的清脆聲響。
底下熱鬧著,他們這地方倒是清凈。
“不若玄微與我打個賭,就賭今天這景家郎君能否全身而退如何?”柯雪看看下面還鬧著,那景昌文神情越發焦慮,周圍人看他的眼神指責意味越發濃重,眼看這捉襟見肘的局勢,她突然道。
“賭什么?”柯宏達也瞥了一眼底下的局勢,瞇瞇眼睛問道。
“輸者要為贏者喝掉今天雅集上所有的罰酒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