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籬派來的這支隊伍名義上是以二皇子秦王為主將,但真的到了戰場上,會沖到前線的只有副將丁云。
從前從沒聽說過秦王擅用兵的傳聞,導致就連軍中的將士對這次的主將也沒什么信心,在這種情況下丁云就像個定海神針,也是這種過分明顯的差別待遇,讓燕飛羽從一開始的臉色難看,到現在徹底不給丁云好臉色。
主將副將離心向來是大忌,但誰能奈何的了明明不擅此道卻頻頻一意孤行的秦王呢?
柯雪這兩天在軍營里沒少聽到下層兵卒的流言蜚語。
雖然不敢點名道姓,但皆是一些喪氣之言。
“我看這次能不能回去真的兩說。”
“這萬域的氣候真不是人能受得了的。”
“哪里是萬域?分明只是川蜀的問題,我老早就聽說這邊瘴氣多的要死!我們行軍又這么趕,怎么可能受得了?”
這話說的提醒了柯雪。
瘴氣!水土不服!這可不是小事。
自古入川蜀因為水土不服而病倒的數不勝數,在醫療水平落后的如今,不知有多少人因此而死,若是隊伍里爆發了疫病……
那可就壞事了!
剛剛說話的那位年紀較大的士兵還想說什么,柯雪走過去叫住他。
別看柯雪這張臉相貌平平,是那種扔進人堆里都挑不出來的平平。但他身材瘦小,穿著一身方便行動的粗制衣袍,可確實又是文士打扮,身邊還常常跟著隱形人般的護衛,這種種特點合計下來,整個軍營也只有裴文如此。
所以那中年士兵立刻就認出了叫住自己的少年。
“我聽你方才在說川蜀氣候,軍營里有人水土不服嗎?”
那粗糙漢子見軍師問自己,老大一個人竟然臉色微紅,柯雪注意到他就連耳朵都變紅了。
那漢子咳嗽了兩聲,臉更憋紅幾分,趕緊答道:“軍師,確實有人出現水土不服的癥狀,但是大家挺挺也就過來了,不礙事,不會耽誤行軍。”
若不是柯雪方才聽到他的話,這會兒的回答還能有點可信度。
柯雪皺眉,眉宇間盡是嚴肅和認真的說道:“你也不用強撐,水土不服怎么能是小事?你大概不知我原本是萬域人,還記得當初從萬域到東籬,我起初也水土不服,那次差點要了我的命,可不是什么挺挺就能過來的事。”
這漢子長了一副粗獷的面孔,性格卻是和外表不符的縝密,直到確定眼前這小少年所言非虛,這才咧咧嘴道:“軍師恕罪,我這也是擔心兄弟們,畢竟除了建功立業,平安回家也是不少兄弟們真心盼著的。您說的對,按照我的推斷,如果再這么下去,到趙氏領地之前營地里就會出現問題。”
他家里老父親就是個鄉野醫者,雖然他天生對那一套不感興趣,但耳濡目染之下也是知道個皮毛。
柯雪皺著眉捕捉到他的眼睛,看著他又問了一遍:“軍營里水土不服的人多嗎?”
她倒是沒生氣,這士兵開頭的回答雖說不夠老實,但也情有可原,但她不知道自己皺眉盯著人的模樣與從前不大相同,可能是經過朝堂的錘煉,身上多了一種氣勢,此刻直面她的漢子卻是半點不敢再隱瞞。
那漢子道:“與我同一什的兄弟有一個染病,同一隊有三個,再往外就不知道了。”